知道他在拦什么。 可就在刚才他说完话的那一瞬间,她就是想把这个鸭蛋剥开,让他吃掉。 她不要把它留作明年的富裕,她连自己有没有明年都不知道,还留什么留。如果鸭蛋真能压住浪,那就帮眼前的这人,多压住些风浪,换他一年的太太平平吧。 前两天她去康平药房,账房老吕比以前又更瘦了,精神也更不济。那么个爱说笑、爱热闹的人,没几个月的工夫,就如同枯萎了一般,比节气更早地入了深秋。 房东方太太上午偷偷抹眼泪,被她碰见,她才知不久前传来消息,方先生出去做生意时遇险,具体是什么险,说不清楚,总之是下落不明。 不知怎么的,见到这些沉重之后,她第一反应,竟然全是想到他。 她知道秦定邦非常忙,而且他的忙绝非学校老师、公司职员的那种忙,他可能时时身处明枪暗箭之中,甚至要直面鲜血和死亡。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开始慌。虽然她在躲着他,但那是因为她的朝夕难保,在她心底,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应该希望他好好的。 他是向政委的亲弟弟,是向沅和向澧的亲叔叔,是雇主家的三少爷,是安郡和则新的三叔叔。 他守护着她的胃,守护着她的安全,帮她阻截着风险,抵挡着危机。他应该早已知道了她的身份,却从来也不加干涉。如果不是这风雨如晦的局势,也许她会习惯他默默的守护,沉迷于他带来的心安。 可她不能这样,他们没在一路上,她不能起不应该的贪念。她不能耽误他,更不能牵连他。 但是……也许,并不需要这么多理由……她敲碎鸭蛋的那一瞬间,其实并没有想这么多的。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他太太平平的,起的第一念,就是希望这个人,一切都好好的。 只在心里悄悄希望他好,总是可以的吧。 秦定邦一直在看着她。 她红彤彤的脸上,那些羞赧,决绝,落寞,释然,都被他收在眼底。这个倔强的家伙肯定在心里对她自己说着什么,是费了功夫,又在说服她那个执拗的自己,要继续远离他,要继续拒绝他。 休想! 他看着她把剥好的鸭蛋放进他的碗里,终于朝他莞尔一笑。 他的姑娘。 他的姑娘,宁肯舍了自己的以后,也要祈愿他现下安稳。 秦定邦猛地起身,一脚踢开椅子,双手捧起梁琇发烫的脸,倾身便吻了下去。 这是世上最柔软的香甜,他终于品尝到了她这两瓣红樱桃,可是不够,他还想要更多,舌头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唇舌交缠,越吻越深。他甚至愿意此刻无限延长直至永恒,他想给这个姑娘地老天荒。 梁琇只觉天昏地暗,刚开始还在挣扎,却怎么都躲不过,到后面,身子便渐渐软了下去。她从来也没有被男子这样亲过。秦定邦的气息铺天盖地般袭来,她已经无力抗拒了,只得任他的唇舌予取予求。 长吻过后,梁琇还是闭着眼睛,呼吸却急了很多,心要跳出胸腔。秦定邦看着眼前这张红透了的脸,又在额头印下一吻。 “琇琇,我们两个,都太太平平的。” 他把筷子放进了梁琇的手里,“吃吧。”她的胃不能饿着。 梁琇慢慢睁开眼,却再也不敢看他。她闷着头,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一声不吭地吃起碗里的面,直到把面条和鸭蛋都吃完。她终于知道什么叫食不知味了。 放下筷子后,她仍然低着头坐着,久久没回过神——他怎么可以这样……亲她? 秦定邦一直看着梁琇吃完,之后,便几口吃光了自己碗里的面和鸭蛋。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并不难吃,甚至有点好吃,他把面汤也给喝了。 随后,他扳过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看他。 他注视着她,以从未有过的郑重,一字一句说道—— “琇琇,我认定你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