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他问:“是你替我换的灵骨?” 黑袍医者答:“我并未亲手换,当年,是我的师父。” 但师父徒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当年全程都在场。 “凤公子当时伤得极重,堪称血肉模糊,我们奉都主与小都主的命令,日夜守在病床前。”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凤怀月会挺不过去,因为他的呼吸实在是太微弱了,连放在鼻子下的轻盈丝带都吹不动,只比死人强那么一点点,但最后幸好还是活了下来。眼见他正在一天天好转,黑袍医者们都松了口气,以为接着往下治,治醒了就成,没曾想,却又接到了一项新的任务——要在确保病人不死的前提下,完成换骨下毒。 毒是要下在脑子里的。这种活黑袍医者们先前并不是没干过,但那都是替人寻仇,直接毒成傻子便是,简单粗暴,可是要将人毒到浑噩失忆,却从来就没有试过。 凤怀月问:“所以你们就用我来练手?” 黑袍医者急忙道:“是小都主的要求,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他知道我有可能变傻吗?” “知道,知道的,当时小都主也有多犹豫,甚至几次吩咐我们停下,但最后仍旧……” 仍旧选择让一切事情都继续进行下去。 司危问:“灵骨呢?” 黑袍医者道:“凤公子的灵骨只是轻微断裂,其实并不需要全换,可当时小都主说,要让仙督府永远都找不到凤公子,即便见了面,也不会认出来。要达到这个目的,灵骨就非换不可。” 凤怀月看着他:“那你们怎么不一并将我的脸也换了?换了脸,岂不是能更彻底地同过往割裂。” 黑袍医者讪讪地答:“当时并无人提。” 为何没有人提,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小都主如此大费周章,为的是什么,这世间哪里还能找出更美丽的一张脸可供替换?黑袍医者道:“当时没有人敢先动手,都怕担责,我的师父便说,即便凤公子当真变成了一个傻子,只要容貌不变,小都主也是不会怪罪的。” 司危继续问:“那些换下来的灵骨现在何处?” 黑袍医者道:“被小都主收走了。” 猜测是一件事,亲耳得到证实又是另一件事。凤怀月实在不想再将这段往事听下去,他推门走到院中,在一棵树下足足坐了大半个时辰,黑袍医者方才被带回监牢,司危也跟了出来。 “怎么这么久?” “要将该问的事情都问清楚。” “我不想听。” “我也没打算说。” 凤怀月:“……” “我会替你将灵骨找回来。”司危捏了一把他的脸,“至于想不起来的那些往事,也不要紧,你想知道什么,我就讲什么。” 凤怀月自暴自弃:“头疼,不想听,算了,我是个傻子。” 司危点头:“你确实是。” 于是两个人就又吵了一架。凤怀月觉得你这种安慰人的方式真是岂有此理,我的命运已经悲惨至此,按照常理,难道不应该获得一点温柔耐心的劝导?怎么还骂我是个傻子。 司危:“我没骂,你自己说的。” 凤怀月:“我没说!” 司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我也没说。 凤怀月这回没能吵赢,气得很。 也就没空再唏嘘自己坎坷的过往了,追着司危一路打回彭府。余回一见,以为自己又有了新活,于是头疼苦恼地往过走,结果被无情关在门外,差点鼻子不保。 凤怀月大被一裹滚上床,睡了个天昏地暗,晚些时候醒来头晕脑胀,想起那黑袍医者说的话,心里又开始烦闷。司危坐在桌边,道:“交友不慎而已,照你这反应,那些认贼作父者岂不是要争先恐后去哭着上吊。” 凤怀月道:“话是这么说。”但那可是整整三百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