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的院试每次取五十人,分甲乙两榜。前十名为甲等,后四十名为乙等。 王姝一个一个地从后头看到前头,看得特别仔细,根本就没找着王玄之。她心里当下一个咯噔,心想该不会被她的乌鸦嘴说中了。正准备往甲等去挤看以看。就听见了不知何时挤到前头的云雀欢喜的声音:“主子!中了!公子中了!甲等第九!甲等第九啊!” 王姝连忙在喜鹊的护送下挤过去。定睛一看,果然在甲等第九看到了王玄之的名字。 当下就笑了起来! 能不笑么?王姝没料到王玄之能考的这么好。她都已经想好了回去要怎么劝解王玄之,结果惊喜来的太突然。考过试的人都知考试难。自古以来,华族的考试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即便王姝当初读书,高考也不过考了省前一百名。王玄之比她有出息! “不错!”王姝心里跟大夏日喝了一桶冰水似的,畅快得不得了,“回家吧!” 心里高兴,王姝还特意弄了个锣,一路敲锣打鼓地回了家。 王玄之本来还有些暗自忐忑的。在屋里坐了一天,出门见自家姐姐回来这个阵仗,顿时羞耻得脸都红成了煮熟的虾。 王姝看到他也是笑,老远跟他挥手。还故意的从喜鹊的手里接过锣,绕着他敲了一圈。 王玄之又高兴又羞耻,捂着脸都不肯抬头。 “羞什么!你是咱家秀才了!” 王玄之才十五岁,十五岁的秀才! 古时候多少人考到头发都白了还只是个童生。不知怎么地,王姝又想起了当初从临安书院把人接出来时,这小子问她他是不是真的很蠢,读不了书。莫名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慰:“喜鹊!带上一挂爆竹!云雀,拿上锣鼓!” 王玄之没想到她还没高兴完,心里跟喝了蜜似的甜。嘴上却说王姝:“姐姐,差不多就行了。别太张扬,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王姝招呼着人又乘上了马车,“走,咱们去临安书院。” 提到临安书院,王玄之心里一动。 虽说几年过去,他已经很少在想起这个地方,也忘了许多那书院先生斥责打骂他的事儿。此时王姝的这一句话,他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刚想拉住王姝,想说这事儿过去了。但见王姝这兴高采烈的样子,忽然又笑了。 “姐,我跟你一起去。” 王姝是真的损,也是真的记仇。当年书院的先生体罚王玄之,日日叱骂他蠢笨如猪。王姝可是一点没忘。她那时候闹了一通,只让这个书院名誉受损,并未伤及要害。毕竟凉州府的教育资源本来就差,临安县这个小地方就更别提。如今那个书院还在收着学子的高额束脩教导县里的学生。 马车一路敲锣打鼓地到了临安书院的门前。喜鹊点燃了几挂爆竹,咻地扔进了书院的院子里。 听着里头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和人惊慌愤怒的吼声。云雀站在车椽子上把锣敲得邦邦响。这一路听着锣声跟过来瞧热闹的人不少。云雀口齿清晰地将当初这书院做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先骂后扬地重磅衬托出王玄之院试的第九的好成绩。 骂的是书院,扬的自然是自家主子的天纵之资。 “这书院院长误人子弟,不懂教书,还打压斥责我家公子蠢笨如猪。”云雀那口舌凌厉得跟刀子似的,嗓音又清又脆,“结果换了先生我家公子,今年十五,就高中秀才!还是院试第九!这书院的先生,还不定有我家公子学问深!” 这一番奚落,引起的热闹且不说。就说萧衍行从庶务中抬起头,想起了王姝。 “侧妃娘娘如今正在临安书院门口往人家院子里扔爆竹……”莫遂很想说在骂街,但这话说出口,他能被自家主子拖出去打死。噎了一瞬,他选择了一个比较写实的回答。 萧衍行:“……” 王姝这丫头,总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 “……那扔完了么?”莫名也噎住的萧衍行,顿了顿,开口又问。 “还没,”莫遂耷拉着脑袋,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追加了两面锣,正在门口敲。” 萧衍行:“……” 萧衍行已经忘记了几年前的事,毕竟当时王家对他来说就是个跳板。王姝那时候整日里爱出门捣鼓,他丝毫不记得王姝跟临安书院结怨的事情。 虽然如此,萧衍行还是很相信王姝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为何?” “听说是三年前,王家小公子被临安书院的先生打骂,侧妃娘娘跟书院的先生结了仇。” 莫遂这么点了一下,萧衍行倒是想起来了。且也想起当时王姝舌战群雄的事。 “她不是报复过?” “是的。” 书房一片沉寂,死一般的安静。 须臾,萧衍行默默低下头继续批折子。莫遂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