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妈妈笑了笑, 提了谢家三房大小姐:“也不知道咱们大小姐怎么样了, 离开这些日子,还怪想的。” 两个媳妇立即奉承:“来之前还听人说, 咱们大小姐的字让老爷裱起来挂到书房了, 可见咱们大小姐这手字真是愈发好了。” “要不然怎么就是咱们大小姐能当皇子妃呢,别说跟外头的比,别说外头的, 就是金陵城里那么些贵女, 咱们大小姐都是拔尖的!” 陈妈妈这次笑得格外真:“都是上头老太太老爷疼爱。” “那自然是大小姐从小惹人疼呀, 怎么不疼别人呢。”这个别人可就有意思了,毕竟如今这位外头回去的小姐也是在国公府里长过的,当时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老爷,可都不待见得很。 两个仆妇一边倒酒一边奉承,别的不说,谢家三房老爷打小就疼大小姐,至于这位二小姐—— 要不是殷家又起来了,这个二小姐早就跟死了的一样,十年前都没怎么见老太太老爷上心找,十年后愣是让陛下派人找回来了,至于老太太老爷心里怎么想,那还用说,不能不接回去罢了。 要知道,少了这么一个前头留下的,这些年三房老爷与夫人不知多恩爱呢。 说到底,在三房这边,到底还是子以母贵。 谢家三子谢安打出生就跟银娃娃一样,最得老太太喜欢,年轻的时候是金陵最有名的美男子,禀霜雪之色,待人一向淡淡,谁知道居然对自己一个婢女如此上心。 这婢女也是有福气的,先于当时夫人有孕,养下的虽是个女儿,但禁不住三公子喜欢,如珠似宝地疼着母女两个,倒把正经夫人和她生的女儿抛在脑后。 后来这婢女更是不知怎么入了当时崇政殿大学士今日首辅夫人的眼,硬是认了干女儿,这身份可就一下子上去了,先头谢府老太太还不喜欢,只是为了跟傲气的儿媳妇打擂台抬举着,这下子可是真喜欢了。 尤其,这女子是真跟首辅家投缘,就是不问后宅事的首辅大人也是几次三番出言抬举,甚至为了这个干女儿不止一次亲赴国公府的宴,更是让老太太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 待到三房前头夫人一死,一边有三老爷的一力坚持,一边有首辅家撑腰,偏房扶正竟是毫无悬念的事儿。这位新三夫人也着实能干,一场丧礼办下来,整个谢家没有不说她好的。 再加上前头夫人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刚烈脾气,对下人又苛,动不动就是削减开支,下头的人明着不敢说,背地里哪个不恨她。新上来的三夫人待人周全和气,一扶正就把前头削减的开支统统恢复,下头人自然是感恩戴德,无有不奉承的。 这会儿外头北风呼啸,舱房里被两个火盆烘得热乎乎的,两个媳妇子恭维着三夫人跟前的红人,心里都道也不知这个二小姐回去是怎么个光景,如今谢家三房可真真是没有她一分立足的地儿了。 就是早先跟三皇子定下的亲,如今也是大小姐的了,大小姐这些年出入宫里,得宫里娘娘喜欢,跟三皇子感情也好,早已是所有人认定的三皇子妃了。 二小姐一个流落在外的,说得好听是为国祈福,但这些体面说法也就是哄哄外头的百姓,金陵贵人家谁不知道就是丢了找回来的。这下子,就是再看殷家情面,捧着倒是可以捧一捧,谁愿意真娶个这样不清不楚的千金。 仆妇婆子躲在暖和的仓房里喝酒闲话,上头主子房中,也并没有真正睡下。 此时正躺在床上的谢念音满脑子也是乱七八糟,轻轻蹬着脚边暖炉,看着隔着屏风透进来的烛光,听着外头呼呼的风声,怎么都睡不着,烦躁地在床上翻来翻去。 今儿守夜的是橘墨,她从旁边榻上探头,先问:“姑娘,是不是要喝水?”说着话已披衣下了床,提壶倒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