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早已准备好的陆子期就带人出了陆府的门,在外头跟书院几个约定同行的人汇合,向着省城出发了。 此时主院那边正人来人往,陆老爷听到人说大公子率先出发了,也是没法儿。小儿子这边护送的人准备得是周全足备的,大儿子这个脾气,这么些年陆老爷早已习惯了。脾气再不好,老大也是给陆家争脸的人,是给陆家祖上争光的。 能争脸改变家族命运的人,听不听话的,都是小事儿。 陆夫人院中,十七岁的陆文举正沉默站着,前面坐着的陆夫人滔滔不绝嘱咐来嘱咐去: “儿啊,你这一去,可要给你娘和妹妹争脸呀,你再不争气,这陆家快没有咱们娘三立足之地了!” “我的儿,娘这些年的心血都花在你身上了,走到这一步,你万万不可松劲儿!”说着又对旁边跟着的长随道:“离了家,到了外头,你们要是敢勾着少爷到那花红柳绿的地方,仔细你们的皮!” 旁边人都跟陆文举一样默不作声,先前还有人劝着二少爷毕竟还小,就是这一次不中,以后有的是机会,结果一连犯了两个忌讳,直接让陆夫人给拖下去打板子去了。 陆夫人最听不得这个“二少爷”,更听不得这个“不中”。 “前头的那个,光想着做生意挣钱了——”说到“生意”“挣钱”陆夫人都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眼看着陆家的生意都被前头留下的儿子占了,那钱更是挣得让人数不清摸不透,这些年就见那个野丫头被金尊玉贵养着了。 去年那场及笄礼,让好不容易沉稳下来的陆夫人还是没按捺住跟陆老爷好一场大闹,一个冒牌大小姐的及笄礼愣是把她女儿的及笄比得跟农村摆席似的,这不是当着整个临城打她这个正牌夫人的脸! 结果愣是被陆老爷一句话堵回来:“他一个钱没跟我要,每年还往陆家交钱。文举能的话,也可以这么给他妹妹办,我没意见。” 听听,这是人话吗! 她儿子又不像前头留下的儿子,整个人都钻钱眼里去了,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天天就是算计陆家!她儿子安安分分一直好好读书,她更是为了让儿子好好读书恨不能天天盯着,他们娘俩老老实实,实实在在,怎么跟那些心眼多会算计的比! 可算熬到了见证她和她儿子这么多年辛苦的时候,陆夫人坐在那里攥着帕子发狠:只要她儿子中了,陆子期也不过是个给陆家干活的狗! 陆老爷过来,想再多跟二儿子说句话,他还没张嘴,满心怨气的陆夫人好不容易逮着陆老爷,立即道:“老爷您倒是看看,这就是临城人人称道的仁义陆家大公子,连自己手足都不顾,说走自己就带人走了?.....老爷,我和举儿这些年不容易呀,我是天天叮嘱要他给陆家争气,给老爷争气.....不能学那些眼皮子钱的,就想着钱,咱们得看长远,得——” 又是这些话.....陆老爷脸抽了抽,总算看在今天是二儿子赶考的日子,按捺着把陆夫人这席话给听下去了。 陆夫人是真委屈呀,她嫁进了陆家,上上下下操心,还顶着那些污名,忍着旁人嚼舌根子,可她落着什么了?这都多少年了,她娘家还卖豆腐呢!.....前头留下的那个真是狼崽子呀,是真狠,不管她偷偷给她娘家多少本钱,不管干什么,都能让她兄弟赔到干不下去。 她娘家没落好,她为了陆老爷顶了多少骂名,多少人说她是狐狸精,可——她看着一旁花枝招展的几个姨娘,尤其是那个牵着儿子的,她是真恨—— 好歹这些年了,心高气傲的陆夫人到底学会了忍气吞声顾大局。 一片乱乱糟糟,终于把陆家二少爷也送出了门。 至此,临城所有人都关注着省城即将开始的秋闱,都翘首等着,谁家公子,桂榜题名。 陆家两个儿子都去了省城,大公子一走,清晖院常常闭门,安静下来。陆家就显着主院这边了,每天乌烟瘴气,没有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