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的手,笑着道:“阿娘,没事。” 崔素娘点头,反过来安慰他道:“我不怕。以前在云州府时,我可是做过学堂的先生,见过了世面。” 程子安再看程箴,程箴气定神闲,无需他多说,扫了一眼公堂后,便未再多言。 公堂之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以前的洪姑,几个告状的妇人小娘子。因为案情相似,彭京兆在程子安的建议下,一并开堂审理。 苦主嫌犯分开左右,加上差役,宽敞的公堂立刻变得狭窄起来。 程子安因为品级,坐在公堂的左下首的椅子里,彭虞自己去搬了椅子,摆在了他的身边,看了看公堂后,又看向屋外挨挨挤挤的人群,再看向公堂之上,兴奋得直吸鼻子,嘿嘿道:“好多人,好热闹啊!” 程子安手撑着下颚,一眼淡淡瞥过去,彭虞立刻紧紧闭上了嘴。程子安收回视线,迎着彭京兆递来的眼神,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彭京兆抓起惊堂木,在公案上重重一敲:“肃静,都给本官肃静!” 公堂里面尚可,外面的人还是议论纷纷,吵得公堂内都嗡嗡响。 彭京兆气得再次敲惊堂木,喊道:“你们再说下去,今朝的案子,就无法审了!” 不审下去,就没热闹可看,大家顿时停下了说话,公堂终于变得安静了。 彭京兆真是又生气又好笑,与任推官递了个眼神,大声道:“韩大牛,徐三娘状告你求娶不成,恼羞成怒散步她与人私定终身的谣言,此事可当真?” 韩大牛平时仗着一身肥肉,到处惹是生非欺负弱小,与所有的百姓一样,害怕公堂,被差役带上来后就萎了,当即跪下来,哭喊道:“草民错了,草民就是图个嘴上痛快,胡乱说了些话,草民错了啊......” 彭京兆颔首,道:“既然你已承认,徐三娘与人私定终身之事,便是诬陷。徐三娘因着你的逞口舌之快,落了个淫.妇的名声,接连几门亲事都没成,徐三娘本来在绣庄做绣娘的差使,也因为名声不好被绣庄辞退。按照大周律,韩大牛当斩首!” 看得正起劲的众人,见三言两语间,韩大牛就被判了斩首,顿时都被惊呆住了。 有人回过神,大喊道:“这也太儿戏,韩大牛哪怕有罪,也罪不至死!” “不过几句碎嘴子的闲话,要被判斩首,这律法着实太不近人情!” “贪官污吏让穷人饿死无数,他们都没被斩首,还有些在好好当着官呢!” “何止如此,吏部许侍郎的侄儿,为了抢象棚雅间,出手将人打死了,威逼着死了人的那家,收下几两银子,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几两银子就打发了!” “穷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一连串官身子弟违法犯罪的控诉,响彻云霄,彭虞面对着愤怒的百姓,吓得缩起脖子,呲牙咧嘴道:“程哥,那个我先去躲一躲。” 程子安对彭虞无语至极,他人傻钱多,嚣张就是拿钱砸人,走路跟螃蟹一样,要占据一条大道,百姓要给他让路罢了。 他充其量就是个嘴上厉害的棒槌,不然的话,程子安也不会同彭虞多来往。 彭虞猫着腰溜了,满头大汗的彭京兆顾不上他,先与任推官对视,再转头看向公衙后,最后看向了程子安。 先前审过洪姑的案子,判了张七流放之后,百姓也没这么大的反应啊! 彭京兆慌乱之中,脑子灵光闪过:当初审洪姑的案子,并没有这么多百姓围观,而且斩首与流放,一个是人头落地,一个是押解到苦寒之地去,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别。 为何京城的百姓,全都涌向了京兆衙门来看热闹,一是洪姑的案子,引出了后续的官司。 最最重要的是,京城乃至全大周都赫赫有名的程子安,父母家人一起上了公堂告状,才将此事推到了巅峰。 王相坐在公堂后,前面百姓的呼喊声,听得一清二楚。 “凭什么达官贵人就能免罪?!” “要斩首,一起斩首!许侍郎的侄儿也必须处死!”’ “律法不公,律法不公!” “律法不公,律法不公!” 百姓愤怒的呐喊,声浪直冲天际,王相看向神色凝重的段尚书姜大理寺卿等官员,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先前程子安要废黜“赎”的条例,段尚书他们虽没什么意见,他其实打心底觉着,朝臣官员肯定不会同意,程子安又要再次面对一众官员的弹劾。 程子安真正的后手,原来在今天的公堂之上。一个小小的案子,就能引出百姓长期以来积攒下的愤怒不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