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辛寄年恼怒转头, 气冲冲道:“我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 再怎么论, 我以前都享过福,总比你强!” 程子安忍着笑,连声道是是是,“当年的辛胖子,裹着一身大红的绫罗绸缎,眼神不好的,还以为杵着个大红灯笼,跟过年一样,喜气极了!” 辛寄年气都粗了,他早就知道,程子安就不是个好东西,狡猾诡计多端,嘴皮子厉害,嘴里说出来的话,简直能气死人。 程子安觑着辛寄年脸都青了,直起身,慢吞吞道:“住在驿馆吵哄哄的,方寅也回京了,你等下跟他一起,去我府上吃酒,你在京城的时候,就住我那里。” 方寅在程子安的安排下,外放到了云州府做了知县,两年后原接任程子安的知府,升到了吏部做侍郎,方寅接手了知府之位,过年正好回京述职。 辛寄年怔了怔,他以前经常给方寅写信,后来发现两人一文一武,行事想法差异巨大,读书时的记忆并不太好,起初还能寻些话来说,后来渐渐就淡了,最后断了联系。 自从京城一别,程子安再没有同他联系过,辛寄年却无没有感到彼此的生疏,一开口,那些熟悉的记忆汹涌而来。 明州府学两人一起读书玩闹,考试作弊,甚至在通往膳房夹道里,那场大雨他浑身被浇透,无助惶恐,冰冷的感觉,仍然历历在目。 以前家族分崩离析时,他以为天塌了。比起野猪谷一战,飘荡在雨水中满沟满谷的尸首,伤兵痛苦的呻.吟,用人间炼狱形容都不为过。 从随军郎中,掌管安置伤兵,京城赫赫有名纨绔彭虞的口中得知,与南夷的这一场仗,要不是程子安,非但难这般快打赢,大周的损伤会更加惨重。 包括他自己,也会葬身在那片尸山血海中。 辛寄年只感到心里滋味复杂难言,惆怅得鼻子发酸,似有似无嗯了声,答完之后,认为欠缺气势,绷着脸再气势汹汹道:“听说你不吃酒,我可要吃的!” 程子安很好说话,连声说吃吃吃,他边说边关注着殿前的动静,辛寄年顺着他的视线来回看,后知后觉狐疑问道:“你怎地没到前面去?” 能在这种大场合坐在圣上的身边,是何等的风光,程子安刚才居然从外面摸了进殿,难道他失宠了? 程子安随口答道:“我这个人吧,生得太过俊美,在前面会抢了功臣的风头,就低调些避开了。” 辛寄年忍俊不禁,淬道:“滚!” 程子安连眼皮都没眨,看了眼他面前的食案,嫌弃地道了句中看不中吃,“我先回值房去,等下你离开得早,就来户部值房找我。” 辛寄年望着程子安背着圣上离开的背影,喃喃骂了句,脸上浮起了久未的笑。 辛氏早已没落,靠山施家在祖籍韬光养晦,手臂受伤再也上不了战场,他只能解甲归田。 文不成武不就,回到明州府,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对以后前程的惶恐,令辛寄年夜不能寐,曾经想要与程子安一决高下的豪情,在进京的路上,想到自己的状况,折磨得他夜不能寐。 毫无防备见到程子安,他所有的情绪都来不及施展开,不受控制忙着与他斗嘴,互相嫌弃。 萦绕不散的乌云,莫名其妙就散了。 繁琐的庆贺,在品级高的将领赏赐之后,辛寄年得了圣上将其召到面前问话,夸赞的荣幸。 庆典散去,辛寄年立在那里,待所有朝臣官员都离开之后,在最后离去。 许六子一直盼着能面圣,他经常幻想,若是见到圣上一面,在祖宗坟前至少可以吹嘘三天三夜,给祖宗脸上增光。 许六子父辈乃是流民,祖父在逃荒路上病亡,随便挖个坑就掩埋了。那时候他父亲还年轻,后来忙着活下去,连祖籍何处都忘了,一辈子都没能走出安定下来的村子,何来的祖宗坟墓。 这次他进京,许六子还留在兵营养伤,腿与他的手臂一样,伤了筋骨,以后会变成瘸子。 瘸子不能上战场,许六子同样会解甲归田,回到家乡,许六子还未娶亲,他瘸着腿,做不了重活,一辈子会打光棍不说,以后的生计都是问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