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现在最要紧的是拿到粮食,让百姓能勉强糊口,云州府的粮价趋于稳定。 段尚书未在追问。拍了拍手,站起身道:“走吧,去村子里走访一下。” 一行人来到村里,与云州府其他村落一样,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泥墙,衣衫褴褛的村民们离得远远,偷偷打量着他们这群贵人。 程子安见到一个扎着冲天辫,咬着手指头,约莫三四岁的小童躲在墙壁后面,睁着大眼睛望着他们,笑着朝他伸出手。 小童本来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看到程子安掌心的糖,又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程子安笑道:“过来吃糖。”拍了拍腰间的荷包:“里面还有板栗。” 小童终于忍不住,挪着步伐慢吞吞走了上前,偷偷打量了他一眼,奶声奶气道了谢。 程子安摸了摸他的冲天辫,夸道:“真是懂事。” 小童含着糖,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程子安将捡来的板栗给了他,问道:“你阿爹阿娘呢?” 小童含着糖朝旁边一指,程子安顺眼看去,见一个看不出年纪的汉子站在废弃的破屋边,神色戒备且紧张盯着他。 程子安道:“我是云州府知府,他们是朝廷来的官员,前来查前面林三郎他们几家菌子中毒身亡的案子。” 汉子神色微变,大步走了上前,拱手见礼道:“原来是程知府,小的还以为,有贵人又看上了这片山头。” 程子安道:“没看上没看上,你们都过来吧,不用害怕,知晓什么就说什么,将你们所受的欺负,委屈,都道出来,讲给朝廷来的大人们听,他们会将你们的话,传到圣上面前。能直达天听,不用上京告御状,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呢!” 别说告御状,换作以前,他们连县衙都不敢进。 官衙的官员老爷们威压无比,对着他们这群穷苦百姓,向来连眼皮都不抬。 汉子激动地道:“原来真如戏文所唱那样,圣上爱民如子,都是被底下这群鱼肉乡里的贪官蒙蔽了双眼,派了青天大老爷来查案,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程子安微笑不语,他没去看段尚书与赵侍郎的神色,心道不知他们会如何想,可有感到尴尬与难堪。 大周律写得清楚明白,鱼肉乡里的贪官污吏,他们就是做了坏事,也可以拿官身抵罪。 百姓识字的少,读书不多。圣上却自幼得名师教导,学遍了经史子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士大夫们在律法与世俗规矩上,都要高他们一等,是人上人,圣上日理万机,看的是天下大局,哪有空看到山林村,亦就看不到他们这群蝼蚁了。 汉子喊了躲着观望的村民前来,七嘴八舌回答起了段尚书的问题。 “我们捡了许多年的菌子,有毒的菌子当场采了埋到土里面去,哪能采到有毒的菌子!” “地里的庄稼收了粮食,交完租子后不够糊口,靠山吃山,就靠着这片山采来的菌子,干过卖了买些粮食,贴补家用。这山变成了高氏的祖宗墓地,等于断了我们的活路啊!” “那些混混们来村子里威胁了好几次,林三郎他们壮着胆子不从,没多久,他们几户就接连中毒,一家子都没了,肯定是高县令指使那群混混下的毒手!” “这位大官爷,我们这些穷人说的话,真能传到圣上跟前去?” 段尚书面对着老翁的询问,不由得暗自腹诽着程子安,他真是不负责任,尽瞎说八道。 百姓莫过于喊穷喊苦,这些话圣上听了,只能添堵。 段尚书呵呵笑道:“老丈尽管说就是。” 老翁犹豫了下,终于下定决心道:“圣上可能给我们免掉徭役,赋税,我们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周那么多富人,圣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