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天真了,幻想着儿子们能兄弟友恭,选定一个继承人,其余的兄弟会齐心协力辅佐。 纵观历朝历代的皇帝,对待兄弟与儿子们的差别,莫不如是。 常平仓粮食之事,的确交给任何一人,圣上都不会放心,生怕上下坑壑一气,最后查不出个名堂,不了了之。 但又不得不查,欠兵营的粮草日久,再不拨付,将士哗营的话,比起朝堂上的文臣打嘴仗斗争,要来得更猛烈直接。 圣上神色若有所思,犹豫道:“这般一来,阵仗着实太大了些。” 程子安觑着圣上的神色,猜到他心里已经渐渐动摇,并未趁机加把柴,而是朝着反方向说道:“臣到底年轻,常平仓之事,臣并不了解,估计是想得太过严重,圣上,臣不知天高地厚,着实没别的主意了。” 圣上手指敲打着御案,沉思了会,心中主意渐定。 程子安自称年轻不知天高地厚,他都能看出常平仓的不妥,聪明人那般多,如何能看不出来。 端看是在意朝局乱,还是天下乱。 圣上掀起眼皮,睨了眼程子安,道:“水部几个郎中下去州府,可有消息传来?” 程子安心思微转,道:“还未曾有。臣以为他们在京城日久,出门时车马劳顿,赶路太辛苦,走得慢一些也情有可原。” 圣上听得无语,瞧他这话说得,又在指桑骂槐了! 他从京城赶去益州府,再从海上绕了一圈回来,只不过花了大半个的功夫。 不过施侍郎来回奔波,人的确已经快脱形了。施二亦是...... 咦,施二同程子安一样年轻,听说他在府里要死要活的,太医院的太医已跑了无数次,太医院都快被搬到侯府去了! 真是一群混账! 圣上脸色不大好,先让程子安回去歇息,唤来许侍中,厉声道:“该到请平安脉的日子,人呢?去哪儿了?莫非太医院的太医,认了新主子?” 许侍中愣了下,忙道:“奴这就去太医院传旨。” 太医院得了许侍中传了圣上的旨意,都是聪明人,领会到了上意,永安侯府再来请,被婉拒在了门外。 施侍郎同施二,无论真病假病,皆不敢再病。 从侯府飘出的药味,恨不得京城都能闻到,回到衙门老老实实当了差。 那些施侍郎如何委屈,大度,程子安是白眼狼的风闻,突然就散了。 朝中,亦动作不断。 圣上着令王相,明相,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同刑部,户部,大理寺携手,巡查大周各地常平仓! 此举一出,朝野震动! 巡视的官员还未出发,京城底下就暗流涌动了。 有摩拳擦掌的,暗自担心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上蹿下跳的,热闹纷呈。 程子安一概不理,每天当值下值,安安分分呆在水部,一心一意准备着自己的事情。 先前程子安向圣上提议过,进入工部的官员,要多加一道考试。 提高“工”的待遇,地位,才是能推进大周往前进步的关键。 “工”涉及到方方面面,并非只有造桥修路修屋的匠人,还包括如匠作营中,制造兵器的匠人,改进农具,粪肥,种子等等,都属于匠作一类。 假若大周某个百姓发现了能增加产量的种子,当地的官员会拿来当做政绩,献给圣上,写一篇马屁文章,歌颂祥瑞等等。 其余的诸如此类,百姓都会受倒褒奖。 但是最后的情形却是,朝廷限于认知,并未正确对待。 要不好大喜功,大力推广,要不就成为了某些官员牟利的工具。 程子安前世从未接触过种地,但接触的资讯多了,他清楚仅仅发现能增产的种子,也不能一下就大力推广。 气候,土壤等不同,一样种子种出来的庄稼,产量肯定不同。 何况,种子需要更新换代,不断培育改进。 河道河工同理,不通算学的官员,进入工部做事,涉及到专业,哪怕再清廉也没用。 朝廷才有这个实力,会用心去培养专门的人才。 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天下江山太平安稳,粮满仓。 朝堂上下血雨腥风,程子安在水部,清清静静与章郎中一起,交流着各种经验。 章郎中最近好似返老还童一样,每天都有花不光的精力,拿着夏郎中交待回来的差使,琢磨了半天,跑到程子安的值房,不解问道:“程侍郎,你都没去翻工部往年的记录,从何处看了出来,夏郎中的差使,是他胡编乱造?” 快过年了,京城下了几场雪,程子安脚底踩着熏笼,依旧感到冷飕飕。袖在衣袖里的手,程子安都不舍得拿出来,探出脖子一看,道:“你看总体的河道面积,一共才多少,他所填写的土方数,种植的草皮,都快能将河填平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