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冲入城内,与百姓跟半座城池一同消失,至今不明踪迹。 难道是陷入在这座漂浮的妖域之中?! 倾风在嘴里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舔舔嘴唇,不敢放松大意。看着因妇人叫喊而群聚过来的百姓,斜过剑身,横档在前,示意他们止步。 城中百姓的衣衫皆是褴褛,过得比陈驭空要稍好一些,可也是一副物贫穷困的模样。 为首的男人约莫有五十多岁,虽是一身破衣,却挡不住满身的儒雅气度。 见倾风如惊飞鸟雀,全神戒备,抬手轻挥,叫身后人都退了一步,独自拄着竹杖上前。 倾风剑尖略微下压,看着男人走近,与他四目相对。 男人扯起唇角笑了笑,眸光温和,表明自己并无恶意。先是端详了倾风的五官,没认出什么熟人的影子,再是落在她手中长剑上,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这剑是从哪里来?” “你是如何进来的?” “陈驭空呢?” 倾风心下稍安,却未回答,反问道:“你们是谁?” 男人绕过她身侧,走到青石附近,用竹杖敲了敲石块,又转身指向后方涌动的人群,说:“那些是玉坤城的遗民。我是陈氏的部属。你这把剑该是当年我族家主送给陈冀师弟的宝器。” 他说完直勾勾盯着倾风,等她回答。 倾风斟酌着答道:“我是陈冀的徒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只在外面跟人打架,忽然就进来了。” 男人追问:“陈驭空呢?” 倾风自己都是满头雾水,对此地状况一无所知,更不知他探问这句是为了什么,拧着眉头道:“外头蹲着?” 男人问:“你们破除玄龟的妖域了?” 倾风摇头:“没有。我们是误入。” 男人失望道:“这样啊。” 哪样啊?! 倾风试探地道:“陈师叔出去多久了?你们把他叫回来,问一问。我还有几个朋友也在外面。” 男人淡淡看她一眼,确认她什么都不知道,说:“十五年了。” 倾风一愣。 那中年男子顾不上为她解惑,回过头,用竹杖敲击对面,冲着远处高喊道:“召集城中所有百姓,在城门集合!秘境将破,两境道通,准备迎敌!” 后方推攘的人仓皇跑去敲响挂在树下的铜锣,锣声传向远处,一声声交接,很快响彻全城。 家家户户的百姓挑起夜灯从屋内走出,身上披着外衣,背着简便的包袱。 还有一批壮汉,手中扛着锄头或镰刀,凶神恶煞地走出来,弄得倾风也草木皆兵,分不清敌我,远远躲到无人的地段。 翱翔的鹰隼发出一声长鸣刺破夜空,双翅伸展,自高处滑翔而下,稳稳落在一年轻男子的肩头。 男人侧耳听了听,表情凝重地回头,对身后策马等待的几人道:“不见了。” 陈冀问:“不见了?” 男子点头:“是,马车沿着山道行驶,忽然不见的。方圆十里内没再出现人影。” 众人沉默,除却交错的呼吸,只剩骏马原地踱步,踩在冷硬路面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陈冀按着直跳的眼皮,小声道:“我心下很是不安,自出上京,便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周师叔宽慰他道:“倾风师侄有大命在身,自可逢凶化吉,你不必太过忧虑。我等快马过去,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陈冀思忖良久,豁然抬起头道:“回京吧。” 周师叔刚要驱马前行,闻言勒住缰绳,问道:“什么?” “回京!” 陈冀下了这个决定,心头那巨大的不安骤然消解了一半。 直觉是种相当玄妙的东西,尤其是他当初曾获得过山河剑相赠的一缕剑意,虽不似白泽能参悟天机,大难临头时却能得一分微弱示警。 或许只是杞人忧天,可确实是有屡丝线,在牵引着他往京城回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