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吞下。 夜色沉寂,书房外空无一人,簌簌寒风吹在身上沁心的凉。 苏景玉双臂垂在身侧,步履沉重,边走边仰望着夜空。 天黑如墨,半月被浮云遮蔽,只看得见微弱的光,少顷,连微光也不见了。 他笑了笑,凄声道:“师父,你的小徒弟最没用了。” 东院的亭子外菊香四溢,沁人心脾。 他远远地朝主屋那边望过去,层层花树掩映下,门前对挂的两盏玉兔灯笼散着五色的光,旁边的窗子也透出淡黄色的光亮,并不耀眼,却足以驱散黑暗,仿佛能让人从心里亮堂起来。 苏景玉纷乱的心绪平静了些,嘴角勾起温润的弧度,朝那抹柔和的光亮走去。 卧房里温暖如春,外间的长桌上,白玉茶壶和两本道经还如出门前那样放着,内室亮着一盏灯烛,火苗轻柔的跳跃。 逢月躺在极乐椅上,身上的被子盖的整整齐齐,听见响动后倏地起身,“回来啦。” 苏景玉走到她身边坐下,知道她一直在等他,心里暖意涌动,嘴上逗她:“懒虫,天都黑了,别起了继续睡吧。” 逢月没有说话,细细端详着他的神色,苏景玉对上她担忧的目光,心尖颤动了一下。 他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说给她听,本意是不想让她担惊受怕,她是他的妻子,就该在他的保护下活的无忧无虑,可他的隐瞒却适得其反。 他责备自己不该自以为是,歉疚地拥她入怀,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安抚她,坦诚道:“崔东家收到太医院传出的密信,衍王是胃囊破裂,呕血而亡,若拂风的说法无误,衍王应当中了平杀落艳而死。” 逢月下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角,惊异地抬眼,“那就是说十年前王公公当真没有下毒,那颗平杀落艳最终又回到了皇帝手里!” 苏景玉点头,“我在府中找到了另外一颗,就在正院西北的佛堂里,完好无损。” “完好无损?”逢月留意到他刻意突出的字眼。 “嗯,平杀落艳用利物可以刮出印迹,刮下的那一点剧毒足以要人性命,但要在五星抱月的布局之内,否则过不了多久就会失效。” 逢月蹙着眉头思量,不解道: “难道是皇帝从平杀落艳上刮下一层用来毒害你,只是超了时辰,毒药失了效你才幸免于难?不可能啊!平杀落艳这么毒的东西,用银针也试不出来,当年皇帝本人也在太子宫宴上,他既然逼迫王公公对你下毒,又派人死死盯住他,事后立即将他灭口,又何必多此一举,在毒药上刮下一星半点来?经手的人多了,一旦出了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苏景玉在佛堂里想到天黑也没能想清楚,自嘲地笑道:“如今两颗平杀落艳均已经出现,却还是解不开当年的谜团。” 逢月明眸一动,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景玉,你说会不会是拂风道长的消息有误?当年除了左手刀外,还有其他人从南疆药王谷带回过平杀落艳,或者平杀落艳还有什么独特之处是他不知道的?毕竟这种毒普天之下就只有这么几颗。” 苏景玉不禁哂笑:“那老东西本来就不是个靠谱之人,他的话我竟也听信了十年。” 他唇角向上弯着,眼底却渐渐浮上一抹怅然。 拂风命不久矣,苏景玉花了近一年时间费尽心思追查十年前的事,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逢月不忍再问他些什么,把脸颊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衣襟一点一点的由凉变温。 苏景玉静默了片刻,收敛心神,搂着她轻声道:“逢月,明日我们去庄子一趟吧,我想吃周妈做的南瓜饼了。” “好啊!”逢月扬着笑脸,“前几日我回去的时候急着拿钱回来,都没来得及去看看房子建成什么样了。” 苏景玉瞟了角落里的钱箱一眼,“明日把那箱金锭也带上。” 逢月跟着望过去,转回头不解问:“带那些做什么?重死了!” 苏景玉宠溺一笑,“重不重的又不用你来搬,先放周妈那,等房子建好了就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到时候再搬去新家便是。” 马车在京郊的小路上颠簸,逢月披着件缎面丝绵斗篷,怀里抱着手炉,靠在苏景玉身上看着窗外的枯枝一排排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