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摸索着捡起,河水浸湿了素白的襦裙。 他跑过去抄着膝弯抱起她,踏着河边的浪花尽情地奔跑玩闹,周身披着一层淡淡的余晖。她依偎在他怀里,笑意灿然。 顷刻之间天色骤变,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冰冷的河边,意识一点点自躯体内抽离,盘旋在半空中。 醒来时,他双腿蜷缩着躺在一张窄小的床上,身边的少女酷似逢月,端着药碗一匙一匙地喂他,黯淡的双眼似乎无法辨别他的准确位置,药汤撒了他一身。 “小时候我病了一场,昏睡了好几天,醒来之后就看不清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团影子。” “那我今后穿的鲜艳些,这样你就能看见我了。” 紧接着视线内一片喜庆的红,鸾帐内,他拥着她轻吻,情到浓时衣衫凌乱,缠绵缱绻。 天色渐明,她累的娇喘微微却迟迟不愿睡去,指尖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夫君,我怕醒来之后就完全看不见了,我还没有看过你的样子。” 他吻上她的额头,声音轻柔似水,“别怕,你只管放心的睡,我会一直陪着你,这辈子,下辈子,一直陪着你。” 她笑着落泪,手臂搂着他结实的腰身,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 下一瞬,喊杀声震天,他背着她一路狂奔,躲进河边的山洞里,追兵、火把、尖刀,他拼了性命想要护着她逃出去,却终究难敌众人,洒下满地的鲜血。 孱弱的她发疯一般跟着他一起拼死抵抗,陡然间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他颤抖着回头,见她挡在他身后,胸口插着一只尖刀,口中鲜血喷涌,手里还攥着一根染血的发簪…… 苏景玉浑身一震,猛然起身,幽黑的眸中泛着水光,惊恐又怜惜地看着逢月,她还在熟睡着,月光透过枕边的红纱幔帐,在她脸上映下朦胧的光影。 苏景玉惊魂未定,剧烈地喘息,背上已然被冷汗浸透,许久难以平复。 窗外月色清凉,清辉如纱,苏景玉睡意全无,披上外袍,燃起一盏灯烛,坐在案边提笔作画。 夕阳西照,流水潺潺,画上的男女依偎着坐在河边,旁边笼着个火堆,架在木丫上的鲫鱼烤的金黄酥脆,还在冒着白烟,不远处放着个盛满轻纱的木盆。 撕拉一阵碎响,刚画好的画被撕得粉碎,指甲大小的纸屑一片片顺着指缝飘落在书案和地上,纷飞如雪。 噩梦不可对外说出半句,画在画上也不行,师父叮嘱过的。 可为何他会两次做出这样的噩梦,逢月最终都死了? 他不敢再想,盼着能尽快将这噩梦忘却。 水,师父说过要多喝水。 两壶凉水下了肚,纷乱的心绪终于平静了些。 回想着梦中那些甜蜜的光景,尤其洞房之夜花烛燃燃,鸾帐内春光旖旎,紧绷的面颊浮上一丝笑意,重新铺上一张画纸,画下一副春意满满的美人图。 * 深夜,苏府正院的书房里还亮微弱的光,黑衣人斗笠遮面,左手持刀,躬身将一封密信递到苏天寿手中。 “侯爷,属下已经向太子殿下奏报过您假意迎合衍王的事,太子殿下称他对您的信任坚不可摧,今后您可依照计划行事,不必再奏。” 苏天寿接过密信展开,里边只写着一行小字:对酒追欢莫负春。 “定风波”,苏天寿沉寂的眼里泛起一丝波澜。 这么多年了,他终究没有看错人,太子李潜龙才是值得追随一生的明主。 书房内骤然一亮,手中的密信在烛火中化为灰烬。 自打苏林两家结亲,衍王几次三番约苏天寿私下见面,所为何事彼此间心知肚明,苏天寿早有计谋,之所以一直推脱不见,就是在等太子的谅解,以示忠心。 “侯爷,衍王那边可要属下做些什么?”暗夜里,左手刀刻意压低的嗓音,沉闷如钟。 苏天寿捋着胡子,跳跃的烛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神色难以捉摸。“不必,明日老夫要先进宫面圣,择期再去见他。” 左手刀本欲退去,又折返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