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女眷后堂里,秦翊贺南祯想请安,也是宴席散场后,或是单独召见。 但她这样召他们,显然没有长辈移步的道理,又是娘娘,所以只是未婚女孩子们都去内室避让,剩下的都是夫人们,也有已经完了婚的两个新妇人,还有和这两家有亲眷的小姐,比如萧家就和清河郡主是同宗,柳家又和贺家是姻亲,所以小姐都叫表哥,也留下来了。 荀文绮其实不属于血亲,是不该留的,但她看凌霜避也不避,在心里骂了几千句狐狸精,也赌气留下来了。 果然秦翊和贺南祯就来了。 京中王孙,数他们俩为魁,家世,容貌,气度,礼节,都是无可挑剔的,秦翊穿玄,贺南祯穿青,都是锦袍配靴子,身形挺拔,躞蹀带一系,各有各的英俊,一个是江南垂柳,一个是塞上白杨,行礼的姿势都洒脱好看,实在是霁月光风耀玉堂,夫人们都笑着称赞,景夫人就对老太妃笑道:“怎么今年花信宴都过完了,反而这两位都空下来呢。娘娘怕不是要着力了?不然如何向官家交差呀。” “他们俩不着急,我有什么不好交差的。”老太妃道,却朝他们道:“你们倒好,见了我来,也不来请安,可见小时候在宫里,太后娘娘是白疼你们了。” 老太妃和先太后最好,从选秀时就住在一处,他们俩几乎在宫廷长大,年年三节都要进宫赴宴的,彼此都熟识。听了这话,秦翊只道“不敢。”贺南祯反而笑了起来,道:“我们在外面打马球,娘娘不来赌红,还说我们,要是先太后娘娘在,早赏了千金了。” 因为岑家教坊司的事,他也记老太妃的恩,对她和颜悦色,十分捧场。 老太妃听了,顿时笑了,朝魏嬷嬷道:“你听听,我不寻他的不是,他还怪上我了,想容,你就听着,也不给他两下?” 云夫人也只是笑,道:“南祯顽劣得很,我可管不住,得靠娘娘来约束了。” “我给他找个媳妇,不就有人帮你管了。”老太妃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大家都以为老太妃是要问秦翊的事,没想到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先使一招隔山打牛,借着贺南祯的名义开口了。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句句举重若轻,长袖善舞。娄二奶奶听着,都有英雄惜英雄之感。 老太妃都开口了,夫人们也都笑着开贺南祯玩笑,有说要做媒的,有说可惜家里没女儿的,贺南祯只是笑,他向来是眉目风流,天生的桃花眼,尽管守礼不看人,也让人心神驰荡。 “娘娘要做主,还不好,就怕这小子不听话,浪费娘娘一片心。”云夫人笑道。 “贺侯爷不听话,还有秦侯爷呢,秦侯爷向来稳重,娘娘安排,他一定听的。”魏嬷嬷立刻笑道。 话头总算落到秦翊身上,秦翊不似贺南祯,会和她们开玩笑,只是淡淡道:“嬷嬷说笑了。” “怎么是说笑,我刚才还听见呢,说你怎么天天和人骑马,怎么凌霜的骑术就这样好?一天不见都不行。”老太妃故作严肃地道。 她只是随口一问,只当秦翊是和凌霜玩到一起了,她这样的高门贵女的典范,是对凌霜这种做派有点审视的,说狐媚倒也不是,毕竟要真想做文远侯夫人,当初芍药宴就不会那样发疯了。 在她看来,凌霜与其说是处心积虑,不如说是有点疯疯癫癫,不懂边界似的。 所以她也不觉得秦翊真会中意凌霜,最多是被她缠不过,或是玩在一起而已。 秦家的家世,按道理是要尚郡主娶高门的,只是官家有意打压,娶不了,秦翊性情高傲,其余的看不上,所以才和凌霜这种疯丫头混在一起罢了。 清河郡主主张他们俩的婚事,在老太妃看来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真正为红颜折腰的,是贺云章才对,也只有娴月那样妖妖调调的美人配得上。 谁知道她这话一问,秦翊还没说什么,云夫人先笑了。 “娘娘快别问了,”她是秦翊的长辈,也只有她有资格来打趣秦侯爷,用帕子捂着嘴笑道:“把咱们秦侯爷的耳朵都问红了。” 她一开腔,其余夫人也有活泼的,顿时都笑了,秦翊的耳朵也确实是红了,众人都笑道:“娘娘也太不疼惜年轻人了,人家小儿女约了骑马,娘娘非问个水落石出……” “可见骑马是好玩的,不然怎么咱们秦侯爷都破功了……” 要换了个人,就是贺南祯呢,夫人们也不会这么有兴趣,秦侯爷向来是绝顶的高峰,冰雪覆盖的山崖,从来一丝不错,也一丝机会不给,这样英俊挺拔的青年郎,冷漠得像冰峰,却红了耳朵,夫人们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经过见过,如何不为这种难得的反应动容。 别人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