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说,桃染手里的梳子险些没掉到地上去,阿珠一脸糊涂,还看向桃染,桃染道:“你先下去吧,小姐这边我伺候就行了。” 她是支开阿珠,让她们姐妹说话。 娴月也不说承不承认,只淡淡道:“谁跟你说的,秦翊?” 她有点转移话题的意思,但凌霜没上当,而是道:“秦翊的事另说,但我今天跟秦翊干了件大胆的事,你家贺云章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都说捕雀处厉害得很,我也吓了一跳呢,谁知道贺云章本来跟秦翊说话都嚣张得很,忽然一眼扫见背后的我,语气一下子柔和下来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琢磨了一路,我想,我也不认识贺云章啊,卿云也不可能认识,爹娘更是把他当成活阎王,贺云章怎么怕我呢?只有一个可能,是因为你……” 娴月想到那画面,也在心里笑了笑,但面上仍然八风不动,道:“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你是没看到那样子,太好笑了。一下子就变脸了,秦翊还纳闷呢。” 凌霜笑了探花郎两下,但想到正事,还是担忧起来:“不过你也别太胆大了,捕雀处是真的危险,今天我看贺云章身上的杀气,真的吓人,你想,秦翊已经是京中王孙中最厉害的了,贺云章也敢直接找他麻烦,这权力太大了……” “怎么,娘不是喜欢有权势的吗?”娴月淡淡道。 “你别赌气了,捕雀处真不是好玩的。”凌霜又坐下来道:“娘喜欢的权势,是赵家这种,安安稳稳的,不用太盛宠,因为伴君如伴虎,像贺云章这种风口浪尖的,虽然是权臣,但太危险了。 不仅他对别人危险,他自己也危险,万一官家鸟尽弓藏呢?万一失势了呢?” “失势了他也有贺府呢。” 娴月本来是和凌霜议论而已,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回护起贺云章来:“再说了,权臣未必就不安稳,赵擎都当了十多年权臣了,连赵家的地位都是靠着他的,不然不过一个普通侯府而已,怎么能跟贺南祯家分庭抗礼?” “赵擎是听宣处,是干实事的,治水,赈灾,选拔官员,这都是正事。 捕雀处是官家手上的利刃,兵者凶也,说白了就是鹰犬,这能一样吗?”凌霜道:“我知道你比我还清楚这里面的事,不过是跟我斗嘴而已。 你也知道贺云章虽然看着比赵擎还盛宠,但太危险了。” “你还怕危险?”娴月道。 凌霜笑了。 她知道娴月对自己今天做的事其实是有意见的,娴月这家伙,总觉得凌霜是可以挽回的,也还畅想过姐妹俩都能在花信宴上找到意中人,以后一起在京城,日日相见,互相扶持,连小孩也可以一起长大。 “我不怕我自己导致的危险,但却不敢把命运绑在别人身上。”凌霜道,她认真看娴月:“但如果你是真喜欢贺云章,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我不想娘操纵我的人生,自然不会操纵别人的人生,你要是觉得贺云章就是你想嫁的人,我一定帮你,明天我就去问秦翊去,把贺云章这个人的事弄得明明白白。” 她这样真诚,娴月反而立刻松口了。 “哪里的话。”她只淡淡道:“八字没一撇呢,我又不喜欢他,不过顺口说两句罢了。” 桃染都松一口气,何况凌霜。 “那就好。”凌霜笑道:“不过探花郎是真挺好看的,要是他不是鹰犬,倒也跟你是一对。” “你管别人的事厉害,你自己呢?”娴月反问:“现在弄成这样,连花信宴都不用去了,你开心了?以后云游四海做尼姑好了? 连程夫人那种东西都能上门来骂你,我先告诉你,以后这些人的嘴脸还多着呢,别的不说,三房先要得意死了,我看明天早膳,你怎么去见老太君,我是不会管你的,让你被骂死好了。” 娴月这人,对凌霜向来是嘴硬心软,若论护短,她和娄二奶奶是能争个第一名的。 第二天逢五,娄家的女眷全去娄老太君那用早膳,三房早早到了,在娄老太君南厢房的外间,母女三人,严阵以待。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凌霜出了这么大的事,二房遭受重创,对于三房的娄三奶奶和玉珠碧珠姐妹来说,简直比过年还开心,别的不说,昨晚娄三奶奶就乘着轿子去冯家,说这事说到半夜才回来,她添油加醋的版本,估计很快就能传遍京城了,许多对于凌霜行事疯癫的佐证,比如当初闹祠堂,比如和程筠从小就有私情,是因为程筠移情别恋才发疯说那些话,比如和蔡家那个克父母的孤女蔡婳整天在一起,疯疯癫癫议论些书籍,都被娄三奶奶宣扬了出去。 所以早上她们母女三人早早等在娄老太君外间,就为了看好戏。 娄二奶奶带着四个女儿姗姗来迟,娄三奶奶一见她们进门。立刻站了起来,笑道:“二嫂可算来了,我昨晚可是担心得一夜没睡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