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在意,一句话直击痛点啊。” 秦玉逢回身靠近他,十指纤纤,轻轻地勾着他胸前的衣襟:“陛下已经同妾身有山陵之约,却仍旧将我禁足三月,这是因为您是天子。” “而身为天子,需要考虑的事情,远比一名丈夫要多。您心里头的顾虑,连太后那样善良的人都知道,都愿意替您做这个恶人。” “您说,臣妾应不应该承这份恩呢?” 她字字句句,皆浸透着笑意。 低柔婉转若情话,个中的含义却如利刃刺透胸膛,欲要将心肠都剖出来看个分明。 皇帝如秦玉逢预料中那样脸色苍白,情绪激烈起伏。 又蓦然出乎了她的预料。 “你不该,也不会选择接受别人的这种好意,你根本没喝那碗药。”他笃定地说。 秦玉逢一呆,难以自制地笑起来。 “哎呀,一下子就被您发现了。”她伏在他怀里,在别人莫名其妙的注视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若是遇上了极为值得高兴的事情。 皇帝动动嘴唇,有点想骂她,还是忍住了。 秦玉逢解释道:“内务府新送来的熏香里有麝香,味道太重,臣妾用药把它浇熄了。您要是来得晚一些,臣妾就要把炉子里的东西打包送人了。” 他脸色一变:“麝香?” 蓬絮解释道:“调香的人下了大工夫,一般人闻不出来,但味道重到如此地步,便是最可疑的地方。” 送来的人说听闻华妃娘娘最近喜欢精致复杂的玩意儿,所以特制了这款放了十几种昂贵香料的香献给她。 无论秦玉逢喜不喜欢,以她这段时间的作风,必然会室内使用。 麝香只伤孕妇,对没有怀孕的人来说影响不大。 秦玉逢便如那人的愿,点了几次。 皇帝声音发沉,透着寒意:“是谁干的?” 他不好对太后做什么,这个人撞到他面前,他必然要对方付出远超预估的代价。 “一个您想不到的人,妾身拿不到他的证据,便不说了。” 秦玉逢撇开脸,招呼人将香炉里被浸湿的香粉打包,装进金丝楠木的锦盒里,送去张贵人那里。 皇帝立刻不再追问。 因为张贵人是怀王的人。 怀王也确实有本事让任何人都找不到罪证。 他转了话题,试图安慰她两句,让她不要将太后的行为太放在心上。 秦玉逢答:“臣妾自然能领会太后娘娘的好意,只是将太后宫里的人赶回去了,让太后娘娘自己猜我有没有喝那碗药,您若是不想我因此与太后结仇,便什么都不要往外透露。” 皇帝:“……” 很担心亲娘的睡眠状况,但他选择闭嘴。 他离开纤云宫后,若无其事地回到勤政殿继续工作。 但有些事情,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 蓬絮命人将东西送去张贵人那里,回来时看到自家主子心情很好地叫人把殿内的晃眼装饰都收起来。 她换位思考了一番假如壁水在这里会做的事情。 凑过去问:“主子如此大费周章,还招惹了太后,到底是什么用意?” 秦玉逢笑而不语。 这年头的人不懂什么叫做洗粉和虐粉,才会觉得她的行为古怪。 困于宫中,又行跋扈之事,可使见不惯她的人远离她。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会站在她身边的人,对她的容忍度和忠诚度都会大大提升,不免生出“她只有我了”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会使皇帝心中的天平倾斜向她,愿意为她牺牲,为她做出违背原则 的事情。 那个看不惯她的怀王,不必她多说,就蹦跶不了多久。 而太后,再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了。 这才叫一劳永逸。 傍晚时分,皇帝被太后叫到宫里。 母子两个相顾无言片刻,皇帝说:“儿子早已成人,前朝的事情应付的来,母后颐养天年便好,少操些心吧。” 太后本就因为今天做的事情备受煎熬,闻言落寞地垂头:“给皇儿添麻烦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