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啸宛如剑鸣,帝王力拔山兮气盖世,竟将王剑掷飞出了十丈远,直直钉在了方才谏言的官员足前寸土。 分毫未差、大力惊人。 群臣吓得不轻,面如土色,抬眸向高台看去,只见帝王立在日光下,双色瞳孔焕发着冰冷的光芒,高大孔武恍若天神。 他深峻的面上已是幽沉一片,嗓音森然,满是冷冰冰的威严。 “朕心意已决,尔等若再敢非议,那这剑,下次便会夺你们的喉颈而来!” 群臣人人自危,无人再敢谏言。 但底下的私语声却是不绝。 “这一年来,谁人不知陛下对中原神女的痴念?” “哎,看来只能再等些时日,陛下的执念消减了,再作计较。” “是啊,陛下对中原神女的痴念如此深,哪是一年半载能消减的,此事还是缓缓再提、从长计议吧。” …… “小姐、小姐。” 耳畔传来侍女碧水轻声的呼唤,渐渐的,眼前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消失不见。 司露从梦中醒转,乌黑的长睫颤动,慢慢睁开了眸子。 那双绮丽的杏眸带着湿气,还有两三点失神。 她如何梦到呼延海莫了,还梦得这么真! 梦里的一切,真实的好像是真正发生过一般。 每个人的神情、话语、动作,都是那么清晰。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这三年来,她早已将呼延海莫渐渐淡忘,不再想起。 若说前些年刚回长安,确实还会常常想起他,梦见他,但时间如流水,能洗刷一切,后来就越来越少了,近来数月,她更是一次都未梦到过他。 今日,无端又做起关于他的梦,似是将她拉回到北戎的过往中,不由神思有些恍惚。 司露深呼吸了几口后,方才将脑中纷乱的思绪驱散出去。 立在床头的碧水见她醒转,缓缓将她扶坐起来,同她道: “小姐,宫中来人了,侯爷请您去前厅面见。” 司露听闻此言,心下疑窦顿生。 宫里来人,父亲让她前去面见做什么? 极有可能,是李景宴派了人来,特意寻她的。 司露想明白了以后,下了床,对镜扶了扶钗环,又理了理衣裙,提步来到了前厅。 花厅里,明丽堂皇。 透过一盏雕花玉兰隔屏,司露清晰瞧见,父亲正在招待宫里来的黄门,与之并列而坐,对饮香茶。 那太监身着圆领红袍,头戴黑纱帽幞,面白圆润,朱唇齐齿。 司露一眼便看出,是从前东宫时,就曾跟在李景宴身边的小太监,徐远。 果然,不出她所料,是李景宴派来的人。 来到花厅后,她垂眸举步,恭恭敬敬上前行礼。 “徐公公。” 徐远瞧见她,笑逐颜开,赶忙起身相迎,“不敢当、不敢当。咱家如何当得起司姑娘的礼?” 司露站定后,却见徐远又满脸堆笑道:“司姑娘好福气啊,咱家今日来,是有陛下的赏赐要给姑娘。” 那徐远眉飞色舞,司露却始终淡漠,她垂着螓首,婉拒道:“陛下美意,臣女恐无福消受。” 徐远拖长尾音“诶”了一声,语调百转千绕,“司姑娘,陛下既然赏赐,那自有陛下的道理,您怎会无福消受呢?自是消受得起的。” “啪、啪——” 说着,他笑着轻抚两下手掌,掌音清脆。 顷刻,端着锦盘的宫女鱼贯而入,将奇珍异宝摆在桌上,很快就满满当当。 什么玉石翡翠、玛瑙珍珠、钗环首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 临别前,徐远凑到她身前,悄声恭维道:“司姑娘,陛下如此赏识您,您这泼天的富贵,还在后头呢。” 徐远走后,司露看着满屋子的珠玉琳琅,并未感到半点喜悦,能感受到的,只有遍体生寒。 * 长安城中,川流不息的街市上,车马阗暄,人声鼎沸,摊贩林立,热闹非凡。 街道每日都有专人洒扫,干净整洁,不染泥尘。 人群中,一名身形高大的锦袍男子,身后跟着数名随从,正穿行在大大小小的巷陌,走走停停,流连四望,似是在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呼延海莫身形高大挺俊,巍然苍松般,在人群中很是耀眼。 今日天晴,日光大盛,他特意戴了一顶帽檐宽大的帽子,遮住了那双满是北域风情的异瞳。 此番来长安,他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