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天司城内,暗中效命于莫齐轩的,可不止她莫子书一人。 “还有。”莫齐轩说,“我走之后,你要下令追杀我,营造你我二人不合的假象,务必不要让幽州的人起疑。” 莫子书说:“表哥,你果然还是没放弃吗?” “我只是想让他们抢走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莫齐轩的语气意味深长,“记住,早点去幽州本家等我,别让我失望。” “是。” 莫子书垂首,深深朝他作揖。 这一次,完全的臣服,也是绝对的服从。 ** 临行的日子,在不知不觉间接近。 但谁也没想到,临走之前,莫府竟迎来一位陌生的客人。 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牵着驴站在门外,指名要见李新柔。下人说李新柔早就死了,他也不肯松口,咬定要见她的孩子。 小厮只好前来通报,莫齐轩想了想,带着姜翎一同去见他。 老人仍站在门外等候,莫齐轩说:“老人家,您找我?” 老人眯着眼睛瞧他,慢腾腾地问:“你就是李新柔的儿子?” “是我。” “那你知道,她的生辰是是什么时候吗?” 莫齐轩一愣,还是如实回答。老人抚须点头,露出些微笑意。 “老朽受人所托,来给你送一样东西。”说着,他就把驴背上的包裹解下,递到他手中。 莫齐轩说:“敢问这是何物?” “故人所送之礼,他不知道李新柔已死,所以就由你代为接收吧。里面有封信,会说明一切的。”老人答道。 莫齐轩追问:“可否告知那人的姓名?” 老人却已牵着驴朝前走去,沧桑的声音飘散在空中:“死啦,上个月刚死的。” 姜翎望着他的背影,说:“真是个怪人。” 莫齐轩低头看着包裹,照手感来说,似乎是个木盒。 “你知道他是谁吗?”姜翎问。 “能猜到一点,但不确定。走吧,我们回去打开看看。”莫齐轩说。 姜翎点头,随他回到屋里,从包裹里取出一个木盒。 打开的一霎,连她也不免一怔。 那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张银票,上边压着一个香囊,旁边是一封信。 莫齐轩拆信阅览,沉默良久,说:“是我母亲昔日的未婚夫,死后没有子嗣,所以托人把遗产送给我母亲。” 信上说,当年他差人传信给李新柔,却没等到回复,前往李家找她,又被她哥哥带着莫府下人打断了腿。不久便听闻李新柔嫁到莫府,不到一年就育有一子,心灰意冷之下远走他乡,一生未娶。 他说,不知道你在莫府的生活怎么样,儿子是否听话。 他说,当年是我太过懦弱,现在我一身伤病,快撑不住了,这些钱就留给你做补偿吧。 他说,可惜人生没有回头路,事已至此,便祝你诸事顺遂,长命百岁。 “……” 莫齐轩缓缓对折信纸,重新收入信封,仔细地在盒子中放好。 在那一刻他忽然想起,有一年冬天,他在府外看到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单薄的褐色衣衫,下巴结着青色的胡茬,看着面善,只是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 这人见到他便问:“你叫什么?” 他没有回答。 男人又说:“你母亲姓李吗?” 他还是不答。 男人垂首瞧着他袖边的翠竹刺绣,淡淡地笑了:“这针线,一看就是她的手艺。” 而他终于开口:“做什么?”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他:“把这个带给你母亲,她看到就知道是我了。” “你是什么人?”他问。 但这一次,男人什么也没说,摆一摆手就朝着远处走去,始终没有回头。 回到房间后,他把袋子交给李新柔,然后跑到一旁打扫炭盆,点燃炭火。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火苗噼啪的声音,以及女人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他就像没听见一样,专心拨弄着煤炭,过了会,忽然开口:“娘,跟他走吧。” 床侧传来纸张被捏紧的响声,他知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