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连说了许多话,明明是卖惨,说话的语气却跟平常那般,一点都瞧不出委屈无奈,反倒叫永宁生出几分同情,“这世道对女郎确实不公。” 崔文熙叹了口气,“眼下我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又道,“事到如今,宫里头只怕是不会放过我崔氏的,倘若我没能躲得过这劫,只盼他日能得你二人一杯薄酒相送,也不枉这场手帕交。” 这话平阳不爱听,皱眉道:“说什么浑话,好端端的,送什么薄酒?” 崔文熙看向她,“平阳莫要宽慰我,出了这样的丑事,你阿娘定不会放过我,庆王找茬,圣人也不会放任我干干净净脱身。” 平阳闭嘴不语。 永宁客观道:“其实仔细想想,这事的因果确实在二郎身上,长月一介女流,若二郎要给崔家使绊子,是防不胜防的。” 崔文熙:“我手无缚鸡之力,就是害怕他对崔家用心思,这才为了母族依了他,总不能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我也想讨活路走。” 平阳还是不敢相信,说道:“我不信二郎是这样的人。” 永宁插话道:“这便是平阳护短了,就拿你来说,你若是长月,会不会主动去攀附太子?” 平阳:“我……” 崔文熙道:“说句不好听的,我连庆王的一个外室都忍受不了,更何况太子后宫的三千佳丽,这么明显的火坑,我偏要往里头跳,不是自寻死路吗? “平阳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这个道理?” 平阳讷讷道:“二郎可是我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曾经在我心中矜持腼腆,结果一眨眼就变成了荒唐胡来的心机猎手,你叫我情何以堪?”又道,“只怕阿娘知道了得被他气得半死。” 永宁:“这事确实荒唐,不过你仔细想想他是谁带大的就能明白了,我爹怎么说呢,就是荒唐胡作非为啊,二郎得了他的真传,我似乎也能理解。” 平阳:“……” 差点哭了。 崔文熙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委屈,却字字委屈,虏获了永宁的同情心,说道:“倘若中宫找你麻烦,我定也要替你理论理论的。” 崔文熙窝心道:“永宁真愿意听信我的难处?” 永宁无奈道:“女郎家在这世道确实不易,这事不论是谁在你这个处境都挺为难,你我二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也都是讲道理的,若是大嫂召见你进宫,你派人给我通个气儿,不管有没有用,我总得拉你一把。” 崔文熙握住她的手,“这些年的阿姐可算没白叫。” 永宁又看向平阳,说道:“今日老四来质问,回去了多半会同宫里的圣人说起此事,闹大了长月多半得遭殃,平阳你呢,又是什么态度?” 平阳迟疑了阵儿,才道:“我想先去问问二郎是什么意思。” 永宁点头,“也是,你二人亲姐弟,他应不会搪塞你。”顿了顿,“倘若二郎混账,你可愿拉长月一把?” 平阳:“我会劝阿娘,若长月真受了委屈,定会替你讨公道。” 崔文熙成功卖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患难见真情,我崔长月得幸遇到你二人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永宁:“先别说这些丧气话,快到正午了,我想用酸笋鸭锅子,让庖厨给备上。” 崔文熙应声好,又问:“平阳呢,想用什么?” 平阳:“酸笋鸭挺好。” 崔文熙当即吩咐芳凌去备酸笋鸭暖锅。 永宁委实好奇她跟太子是什么时候厮混上的,八卦问:“你跟二郎是什么时候睡到一起的?” 崔文熙:“……” 平阳无法直视道:“姑母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永宁:“你别打岔,我就看不透二郎那小子,平日里假正经,哪曾想花花肠子这般多,比我这个做姑母的还会玩儿。” 崔文熙回道:“应是我父亲寿宴后。”停顿片刻,看向平阳道,“就是上回你受寒在我这儿住了两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