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不安情绪。 室内明明开着空调,但他却依然口干舌燥,心口莫名地发烫。 第十三通来自疗养院的电话终于被接通,对面传来客气的声音:“周先生您好,请问你对陈森先生带领您母亲暂时出院的请求是否知情……” 与此同时另一通电话接入,周青先拿下手机,看见屏幕里明晃晃地“林北生”三个大字。 天际线的乌云不知何时压到了市中心,周青先有些恍神,梦游般按下了接听。 林北生的声音全然不如平日般沉稳,几乎是在冲着听筒吼:“周青先!你妈被车撞了!” 轰隆一声。 雷砸了下来。 - - - 鲜血、鲜血。 像攀援的蛇一样淌到了脚边,鲜红的、刺眼的。 林北生觉得自己可能在梦里,但是一切又出现的那么真实。 他感觉自己在恍神,但是身体又在下意识地动作,好似分裂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的他在地面,像只训练有素的工蚁,迅速拨打120、联系周青先、疏散人群、留出救护车来的通道。 他比以前熟练太多了,大概是因为后来反复想了很多次十年前的那场事故,想了很多次曾经应该做但是没有做到的事,再次发生时他才会这么冷静。 而另一部分的他飘在空中,成为麻木的观测器。 他无意识地把周围一切都记下来了,嘈杂慌乱的人群、茫然无措的助理、慌张局促的司机、不断提示报警的卡车、倒在血泊里的女人、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的雨,将血色晕开,周围弥漫着刺鼻的腥味。 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鸣笛的声音,红蓝交错的灯光打过来,林北生侧过脸时显得有几分冷酷也有几分迷茫,恍然间带上点十五岁时的模样。 后来的记忆便有些模糊了,都是片段式碎片,梦一般漂浮。 真正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急诊室门口,那位助理陈森在对面站着,合着手不住地颤抖。 林北生垂眼望去,发现自己衣摆不知什么时候沾到了几团血,他低下头去抠了抠,发现血迹快要干掉,已经弄不干净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皮鞋踩上地板听来很急躁,在板凳面前停住了。 林北生顿了一会儿,仰头看去,周青先逆着光站在那里,胸口不断起伏,肩膀被雨淋湿了一小片。 他的发尾也是湿润的,贴在颈侧,脸被灯光衬得苍白,面色实在称不上好。 林北生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在想: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很不喜欢打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