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平日里的文雅,增添了几分冷肃锐利,双腿夹紧马腹,策马如飞,疾驰在上林苑围场中,却见他弓如满月,瞄准林边低头吃草的鹿,闪着寒光的箭镞霎时如同闪电般“嗖”地破空而去。 就在冷箭即将洞穿鹿的身躯时,却有一支箭抢先一步,斜插|入鹿脚边的草丛中,把鹿给吓跑了。 庄檀静勒紧缰绳,目光淡然地望着对面的郑严之。 郑严之乃是郑司空郑旸的长子,为人嚣张跋扈,目无下尘,对这位朝堂新贵、风头正盛的庄檀静,他也不屑一顾,全然没放在眼里。 “哟,不慎失手了,散骑常侍应当不会怪罪某吧?”郑严之挑衅地笑了笑。 却见庄檀静一言不发,直接拉开弓箭对准郑严之,郑严之霍然色变,厉声喝道:“散骑常侍这是想挟私报复吗?!上林苑可是皇家之地。” 郑严之笃定庄檀静不会对他动手,然而他没料到的是,庄檀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放任羽箭飞出擦过郑严之的手臂。 利箭划破了郑严之的上衣,但却没有伤他一分一毫,径直钉入身后那棵高木中,反倒是郑严之胯‖下的马儿受了惊,仰天一声嘶鸣,将郑严之摔下马背,好生狼狈。 “郎君!”郑严之身后的侍从焦急叫唤,纷纷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庄檀静驱马慢悠悠而过,睥睨着他,“好狗不乱吠,郑公子要当心才是。” 郑严之靠着侍从搀扶而起,咬牙死死盯着庄檀静策马而去的背影。侍从想拍干净他身后的杂草,怒火正盛的郑严之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侍从的心口上,俨然将其当作了出气筒。 郑司空的胡须粗犷,鬓发微白,虽上了年纪但依旧神采奕奕,久居高位的他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郑旸上了年纪,自恃稳重,进围场中只是伴驾,陪梁帝玩玩而已,并不在意自己所狩猎物多少。 未几,郑严之落下马背的事情就传到他的耳中,他叹了叹气,“还是不够沉稳,得历练历练。” 当众让郑严之出丑,显然不把郑氏一族放在眼中。 “司空,长公子的事情就这么算了?”郑严之的幕僚孙主簿道。 郑旸斜睨了眼他,“你以为如何?” “鄙人私以为,可以借题发挥,叫御史台那几个参他一本。” 郑旸却深有意味地笑了,“时机未到,再等等。”若是仅仅因为这等小事就弹劾庄檀静,梁帝定然会将此事轻轻揭过,他反而会落下个小肚鸡肠的名声,倒不如等个恰当的时机,再一网打尽。 “此外,何成斌那儿盯紧一些,休让某些人耍了手段。” 孙长史心知自己这位主子素有成算和谋略,便不再多言。 医女们尚且年轻,对随御驾的青年才俊很是好奇,私底下将才俊儿郎们比了个遍。哪家的公子郎君俊美,哪家的儿郎威武应用,都是她们闲暇时的谈资。 “阿苓,你瞧见了没,散骑常侍庄郎的脸是一等一的好,他的那个腰,劲瘦有力,风姿飒爽。还有原太傅家的公子……”钟萃娘越说越不着调,没个边际。 黎青黛记得自己是抱过某人的腰的,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细而有力。 几人正说着话,岂料来了一位女官,面色焦灼,领着一众宫人,将医师们都请走了。当值的医师点名了黎青黛、苏月见和钟萃娘几人随他去。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医女们你看我,我看你。 有消息灵通的,低声说道:“我听闻,端仪公主骑马猎狐时,不慎从马背跌落,后背剌了一大口子,血流不止,瘆人的紧,陛下为此担忧不已。” 众医女闻言,倒吸了一大口气。 端仪公主和梁帝一母同胞,兄妹两人自小情谊深厚,即便端仪公主成年,并且有自己的公主府,兄妹之间的感情也未曾淡去。 见梁帝忧心缀缀的模样,宁贵姬宽慰他,“陛下,公主吉人天相,有您庇佑,自然会化险为夷的。” 还是宁贵姬最为熨帖,梁帝拍了拍她的手背。见帝妃二人又在你侬我侬,郑皇后不屑地撇了撇嘴,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上林苑行宫有帝王驻跸,物件齐全。端仪公主住的寝殿乃是离正宫的临月阁,看病极为方便。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