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玄未作回应,不等楚之舟阻拦就先他一步推开了厢房的门,往里一瞥,冷清的目光一一扫过几名面面相觑的男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软塌上的女子身上。 卫芷周身仅着了件肚兜和亵裤,此刻整个身子痛苦地蜷缩在一起,趴在塌上可怜地呻吟着。因着迷药的缘故,少女的脸颊变得绯红,神情扭曲着,一双柳眉拧作一团,下唇已被咬破了,隐约有丝丝鲜血在往外溢。 不知为何,看着卫芷这幅模样秋玄竟骤然生出几分气恼来,他也不清楚自己那几分突然迸发的怒意从何而来,皱着眉弯腰将卫芷散落在地的衣裙拾起盖了她身子,又将她脸颊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捋至脑后,转身问楚之舟,“你可知她是何人?” 楚之舟从未见过秋玄,自然不知晓他右相的身份,还当他只是一个有些钱财的普通酒楼老板,仗着他们这边人多势众且大都是京城里的新贵,信口胡诌叫嚷道,“她只不过是个妙音馆新来的女倌,爷觉得这女郎新鲜便叫来这儿唱曲儿给爷几个听,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再说,她姓什名谁与你有何关系?” “一派胡言。” 男子眼神一黯,眉眼平静又疏离,乌黑的眸子里蓦然便染上了从屋外裹挟而至的凉气。他随意拉过一把木椅坐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上的墨彩山水杯,而杯中本应清亮的茶水已经逐渐开始变得浑浊。 “那你告诉我,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秋玄不急不缓地问道,他的声音淡淡的,略有些沉,却有一股无形的莫名寒意盘旋在男子眼底。 楚之舟慌了神,连忙躲开秋玄的目光,同时心中疑惑为何这厮竟知道得如此清楚,二话不说,上前一掀,将茶杯打碎在地上,恼羞成怒道,“茶杯中装的,自然是、是茶水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就是!别以为你是老板就可以随意进出客人包厢,信不信我们将此事说出去,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来你们酒楼!”董方青见楚之舟毁了证据,胆子便大了些,在一旁跟着帮腔。 秋玄瞥了软塌一眼,眯起眼浅浅一笑,“那就要看诸位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卫芷艰难地睁开眼,看清来人面貌,顾不得想那么多,用最后一丝力气呢喃道,“秋玄,救我......” 秋,玄? 楚之舟一听这名字顿时紧张起来,眼前这人竟然是,当今权倾朝野的右相秋玄?那他们这番岂非......冷汗一滴滴从楚之舟的额头上往外冒,他心中暗自祈祷只是碰见同名之人罢了,上面那位放着好好的丞相不当,来一个酒楼管这等闲事作何,天下哪儿有这般凑巧之事? 秋玄不想浪费过多时间在楚之舟等人的身上,朝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店小二心领神会,吹了声口哨,四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暗处现出身来。 楚之舟在礼部当值时见过锦衣卫,自然认得眼前人穿的一身衣裳,心中荡起惊涛骇浪。 莫非他真是传闻中的右相?可听说锦衣卫不是只有当今圣上一人可以调用的吗?为何会听他调遣?还未等他想明白,一名锦衣卫上前就要铐他的手,楚之舟惊慌失措,大吼大叫道,“我是礼部清吏司,我表哥是平凉侯府世子,谁敢抓我?普天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秋玄脸上不再有笑意,寒潭般的幽深目光紧紧注视着他,沉声道,“王法,就是用来管教你们这等惹是生非之人的。” 楚之舟的同伴董方青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此刻见准时机,趁着秋玄与楚之舟说话的功夫掉头就跑,见门口被两名锦衣卫死死堵住,他便狠了心,纵身往窗外一跳,叁楼并不足以摔死人,董方青摔断了腿,一瘸一拐地从后巷跑了。 “还追吗,右相?” “不必,本相倒要看看,他能跑到哪儿去。”秋玄淡然说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