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国也是大院公认的老实人,做过最大胆的事就是跳水救下厂长家的大胖猫,对上崔志民这样的刺头儿,他真半点办法拿不出,可以说很是“窝囊”了。 窝囊爹回家后,小心翼翼从蓝布包里掏出一个宝贝,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报纸。 ——是一瓶茅台。 “哎哟,这金贵,哪来的?”张梅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下闪过无数念头。 孟建国眼神飘忽,捂着嘴咳嗽:“葛厂长,上回不是说给咱言言介绍个军官对象吗……” 说到后面渐渐没了底气,张梅一听就炸了。 “哎呀你你你——不是说了那海岛太远咱不去吗?你咋收人家好酒了?” 张梅心道:这老孟,不会把女儿卖了吧?! 孟言却听得一个激灵——海岛?军官? …… 上星期轧钢厂的葛厂长突然问孟建国的大闺女有没有对象,说想给她介绍个在部队当军官的对象。 孟建国一听人家是军官,当即欣然接受,回家后喜滋滋地跟媳妇儿说:“梅梅啊,我给咱闺女相了部队当兵的男同志,才二十六,是个什么参谋长,军官呢,年轻有为!” 一问地点,张梅气乐了:“你知道培兰岛在哪儿吗?那可是海岛边防线啊!亏你还读过书,那岛跟咱首都隔了大半个中国,你是嫁女儿呢,还是卖女儿呢?我就说,这样的好事儿能轮得到你?推了!不许相!” 孟建国一听立马萎了,他虽然是个窝囊爹,对孩子们那真是好得没话说,聪明机灵的大闺女更是他的掌中宝,想想父女俩相隔十万八千里,一时间打起了退堂鼓。 可他都答应葛厂长了,这下该如何拒绝?最后思来想去委实拉不下脸,只好装死。 葛厂长那边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孟建国的音讯,他是人精,哪能看不出孟建国的意思,琢磨着到底舍不得放弃机会,今天大出血给送了瓶茅台。 孟建国自己还觉得挺委屈,搔搔头发:“那我该咋拒绝?这茅台直接往我手里塞,我咋好意思给人还回去……” 张梅火气窜天:“你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把你闺女卖了?脸皮重要还是你闺女重要?” 孟建国不高兴地反驳:“嘿,咋能叫卖呢,不还没答应吗?我说回去跟我媳妇儿商量商量,厂长也没逼我答应。” “哼,你拿了人家的酒,不就是接受了吗?”张梅恨铁不成钢地拧他耳朵:“窝囊!还个酒都不好意思,我咋嫁给你这么窝囊的男人!” 争执间,几个孩子极有眼力见地闷头吃饭不语。 吵完,室内陷入短暂的宁静。 孟建国盯着手里那瓶茅台很久,馋得嘴里直冒酸水,终是狠心用长布盖上——眼不见为净。 “言言,咱厂那个叫陆杭军的男同志,真对你没意思?” 显然,他也听说了那个离谱的谣言。 嚼着寡淡的水煮白菜,孟言摇头:“没,我敢肯定他对我没意思,他们俩打架从始至终就是个误会。” 人陆杭军是男主,男主怎么会对她这小女配感兴趣。 不仅没意思,还想弄死她。 今天发工资,难得吃一回大白馍,张梅拿在手里却没有胃口:“我也寻思杭军那小子高高壮壮,还敢跟崔志民干架,你要是跟他处对象,说不定能把你护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