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有太监通报,说出去接人的车回来了。但是没接到王妃,是永安公主和县主入宫,说是过来觐见娘娘。 元皇后的表情不自觉放松许多,道:“请她们进来吧。” 不是她没办好事情,是人家不肯来,叫姑娘们过来了。陛下知道,不会怪罪她做得不好。 小蠕蠕走在前面,光光稍稍错开半步,只因生父的身份不一样。高澄死得早,人家是死后被封为文襄皇帝,纪念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小蠕蠕被册封为公主。光光只是亲王的女儿,她是县主。 她们都是高演的侄女,见着皇后一个喊婶婶,一个喊伯母。 元氏跟她们不熟,便是让人上茶上点心,寒暄了几句。再接着是亲戚间往来常用对话:姑娘今年几岁了?可有读什么书?学习成绩跟不跟得上?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光光被皇后逮着,先是问她的书,然后便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诫,仿佛她读书成绩不好,便是一无是处,犯了世间大错一样。小孩不怕生人,只是不太喜欢这种公式化的聊天程序。 而且她隐隐察觉到,皇后不喜欢她,看她的时候带着厌恶。虽然六伯母的眼神一转而逝,但被敏感的孩子捕捉到了。 小蠕蠕摸了摸妹妹的手,给了一个眼神“看我的,你安心”。 她自幼聪慧,她也看到了。明明光光那么可爱,怎么皇后讨厌她?光光是六叔教的,皇后老拿学习的事情问光光,非把光光问得不开心。 怎么她不去问陛下?陛下最清楚了! 她把光光挡在身后,倒是一脸感激的表情。她亲亲热热地说:“难得婶婶慈爱,儿臣最近还真有些难处,想要婶婶相助。” “有何难事?永安尽管说。”元皇后的姿态亲近,仿佛真要为侄女做主。 在她看来,姑娘年少时候的烦恼,不过是一些首饰钗环能解决的琐事。 “与儿臣相熟的裴世矩,他的父亲裴讷之原是太子舍人。如今六叔登基,裴家的官职被降下来,儿臣看着觉得可怜。”小蠕蠕知道皇后生的是太子高百年,“婶婶养着太子,能否与裴家美言几句,让裴大人当个太子詹事?” 太子舍人是从六品下的官职,太子詹事是正三品的官职。前者是个太子当陪读助教的,后者掌管东宫大小事务,领三寺左右卫二坊,享俸禄两千石。 一个敢问,一个敢讲! 永安公主的胆子大,一张嘴便是为未来公公求官。姑娘的笑容亲切极了,睁大了眼睛,正等婶婶答应下来。 元皇后:我怎么能帮你的忙? 后宫的女人不能干预前朝,文宣帝在世时,给父亲求官的薛嫔被砍掉脑袋,据说死得很惨。元皇后的笑容尴尬起来,她的牛皮吹得响,但她张罗不来。 她自己还想给老爹求官呢! 但是高演不答应,因为她姓元。北齐才建国没几年,若是东魏遗留下来的元氏皇族复辟,高家岂不是完蛋? 皇帝给老丈人重赏开府仪同三司,意思是待遇特别高,有钱拿,但是没有正经的官职。 他是不会给元氏的男人手握实权的。 小蠕蠕把皇后整了个没脸,撇了撇嘴,表情分明是“你没能耐,充什么大头蒜”。她见皇后不答应,牵着妹妹的手,说要过去拜见陛下。 元氏没拦着,这些小姑娘正当自己是什么?她以为陛下会允许她的求官? 做梦吧! 谁知高演真应允下来了。 他没等来阿淹,听小蠕蠕说母妃身体很不好,要休养身体,方觉自己唐突了。他想了想,道:“朕有空,把裴讷之父子召来,先见一见人品如何。” 大哥的女儿十几岁,是该定亲了。若真是一户好人家,他可以把裴家的官职提一提,先定亲,几年后再让侄女嫁过去正式结亲。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