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想象,若是自己失控之后,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妖修,和满地的鲜血,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严靳昶的指腹顺着安韶脸上的那些暗纹,抚到了他的耳边,正要抽离时,却被一只手握住,按了回去。 严靳昶猛地回过神,才发现安韶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了,浅金色的眸子里一派清明,全无倦意,也不知道是何时醒的。 严靳昶:“……” 安韶紧盯着严靳昶的双眼,在严靳昶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时,安韶先开口了,“我都听那飓兔灵体说了。” 严靳昶这才想起这塔层里还有一个灵体。 安韶:“虽然不知道它有没有夸大其词,但照麟风那前后的态度变化来看,应该也是差不离的,他可不像是靠几句话就能认服的剑灵。” 安韶:“还有那忘念,明明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压制下怨气,却生生瞒了我们一路,看似彬彬有礼,左一个公子,右一个道君的,实则一肚子坏水。既想搭顺风车,又怕麻烦,宁愿装老实让你费力气封印他,也不愿耗费自己的灵力压制怨气,他料到你会忌惮他身上的怨气,就不会有事没事将他召出去打打杀杀,只有在实在难以对付的时候,才会把他这个大爷请出去,这样他就能多得些闲空。” 严靳昶:“……”听君一席话,手甚痒,想把剑扔进炉子里再造的那种痒。 正待在严靳昶赤玉璃戒里养伤的忘念突然打了个大喷嚏,剑体都被震得颤动了一下。 安韶:“我知道你是不想误伤了我,但是,你就不能先同我商量一下吗?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突然把我弄下去,我都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要与那麟风剑同归于尽了。” 严靳昶沉默片刻,才道:“你没有看到我贴在傀儡身上的纸条吗?” 安韶:“……傀儡?” 严靳昶:“就是把你抱下去的那几个傀儡,我在它们背后,都贴着纸条。”未免安韶看不到,严靳昶还多贴了几张的。 安韶回想起了那几个消失在风刃当中的傀儡,陷入了沉思。 安韶轻咳一声:“这种重要的事,就不能直接传音告诉我吗!” 严靳昶:“我怕你不愿意。” 安韶:“你又没有问过我。” 严靳昶:“那我下次问一下。” 安韶:“只是问一下?那若是我不同意,你也照样把我送走吗?那我以后战斗时,是不是还要留心自己会不会突然被送到别处去?” 严靳昶这次沉默更久,才道:“我不想骗你,嗯,很有可能。” 安韶翻身坐起:“你就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我也这样对你,你会是什么感觉?” 严靳昶也坐起身来,看着安韶的双眼:“引华,若是你哪天感觉到自己要失控发狂了,又知道一个能把我送去安全之地的办法,你会不择手段地用那个办法么?哪怕明知道我不会同意。” 安韶:“……”若是真有那一天,直接把你打晕送走,也是很有可能的。 安韶突然发现自己没法回答严靳昶的这个反问了。 严靳昶:“我正是设身处地的想过了,才会这样做的。” 安韶揉了揉眉心:“行,说不过你。” 严靳昶抬起手:“那你能把你的这些根藤松开了么?” 此时严靳昶的手脚都被黑色的根藤紧紧缠住,根藤的长度又很短,严靳昶每动一下,都感觉自己拉扯到了安韶的身体。 这感觉就很微妙,像是他在牵动着安韶,又像是安韶在控制着他。 可是连在他们中间的,并非灵气丝,而是比手腕粗的漆黑根藤。 安韶视线落在了严靳昶的手脚上,倒是很欣赏自己的杰作,轻哼道:“不。”便转身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我困了,严公子请自便。” 严靳昶:“……”就这根藤的长度,我也去不了哪里。 当然,若是非要硬扯,也是能扯得开,可安韶既然喜欢这样,严靳昶便由着他了。 严靳昶将灵识探入了赤玉璃戒当中,准备给种在灵壤里的灵植浇水,便看到自己之前在这里种下的灵花花种,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