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德。探监时长……这得等他出来再写。” …… 杜尚德感觉背后的门关闭了。 诏狱建在山洞里,这可真是阴森。只有两侧间隔的火把照明,光一跳一跳的,亮没多亮,反而晃眼,还显得气氛更诡异。 杜大人不至于害怕这点氛围,只是有些嘀咕:天子诏狱做成这样,阴森森跟地府似的,真的好么? 一边想,杜大人一边咳嗽了几声。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大舒服,也许是天气凉了、风邪入体,咳嗽好几天也不见好。 这会儿诏狱的阴冷恰如一把钩子,钩出了肺腑里那点止不住的咳嗽。 “——杜大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杜尚德吓了一跳,反而不咳了。 谁?他好悬没出声,只扭头看去,却见身后火把边上无声无息站了个人。待那人踏前一步,杜大人再定睛一看,才认出那是飞鱼卫的装扮。 “杜大人,下官为您带路。” 对方的态度看似恭敬,眼神却冷飕飕的。 飞鱼卫都是这德行。他们御前行走,做事阴狠毒辣又没什么忌惮,很叫人讨厌。杜尚德通常对他们敬而远之,但诏狱却是飞鱼卫管辖,他还是做好了和他们打交道的准备。 “……劳驾。”杜尚德用沙哑的嗓子念了句,又塞过去一袋碎银。 对方神情微动,接过来一掂,然后眼神和缓下去。 “杜大人是来探望卢桁的罢?他在诏狱最深处,往这边走。” 飞鱼卫提着灯笼,自然地走到了前面。 居然直呼恩师名讳…… 杜尚德皱着脸,到底忍了下来。如果换个场合,他不怕当面呵斥回去,可现在他怕自己一冲动,会让恩师遭罪。 毕竟……卢大人现在什么官位都没有,名义上仅仅是普通百姓,真是一点能遮挡的名头都无! 那飞鱼卫好似是察觉到了杜尚德的不快,竟还“呵呵”笑了几声,闲聊似地说:“这儿关过的大人物们可不少,上回铲墙皮上的血,我们还挨着分辨说,这一层该是谁的,那一层又该是谁的。” 他好像觉得很好玩,又笑了几声。 杜尚德却是听得相当不适,背后寒毛直竖,又止不住愤怒。 这群鹰犬走狗,竟敢如此谈论国之栋梁……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杜大人心中唾骂不止。可一激动,他就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那点咳嗽的痒酿成了头颅里的疼,绵绵不绝。 怪了,难道风寒加重?他晃了晃头。 “就是这儿了。” 飞鱼卫暗暗掂了掂怀里碎银的重量,还算满意,就后退一步,道:“我就不打扰杜大人了。探监最长不超过半个时辰,时间到了我会来提醒。” 说罢,身形就没入黑暗。 但杜尚德很怀疑,其实飞鱼卫并没走。这群走狗总爱监听官员,哪会这么容易就离开。 可他也没办法计较。 “老师,老师!您怎么样了?” 杜尚德急急上前,两手抓着监牢栅栏,瞪大了眼往里看去,差点将一张圆胖的脸挤变形。这是一间单人牢房,没有窗户,好在桌椅都有,旁边还有个简陋屏风,后头放着木制马桶。 牢里有些潮湿,味道算不得好闻,但总算没有血腥味,这让杜尚德放心了一些。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