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好久的活儿,直到注意力不能再集中,才停下来歇一歇。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这两天听说了一件闲事。原本她打算和大猫说,可聊天东一下西一下的,她就给忘了。什么事来着?对了,最近她好几个熟人都生病了,问起来说是不严重,就是皮肤干痒,一挠又掉皮屑。要她说,多半是最近湿气太重,该煮些凉茶来喝…… 正当丁双鱼的思绪漫无边际,却听见有人敲门。 “谁呀?” 她醒过神来,连忙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边问,一边来到门口。 “丁老板,是我。” 虽是这么说,可这声音有点陌生。丁双鱼想不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开了门。可才一开门,她就竖起眉毛,好险没破口大骂。 “……赖疙瘩,你竟还有脸来敲我家的门!” 站在门口的赫然是赖疙瘩,那让人咬牙切齿的赖文珺!他还是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却要把自己裹在一身华丽的衣服里,看了真是碍眼。 赖疙瘩站在门口,却是满脸带笑,还连连作揖。 “丁老板,丁老板,你别生这么大气。我今天来,是赔罪的。”他笑容满面,甚至可以说笑容太盛、太满,占据了他每一寸皮肤,连眼睛里都塞得满满的。 “赔罪……?我呸,我信你的鬼!” 丁双鱼啐了一口,骂了几句市井粗话。她现在精神足、吃得饱、腰杆直,有的是力气骂人。 赖疙瘩却只是听着。他仍那么笑着,笑得满满当当,笑得脸上没有丝毫其他情感。 “丁老板,我是诚心来赔罪的,我还带了礼物。” 他捧出一只精细的木匣子。这东西一看就很贵。 可丁双鱼才不吃这一套。她甚至懒得去问赖疙瘩为什么这样。她只是深深地厌恶这个人,厌恶到巴不得世上再没有他的地步;她从不信奉什么体谅、同情、原谅,她只知道有仇就报,何况赖疙瘩险些祸祸了她的宝贝闺女! 丁双鱼越想越气,越想越上头。她一把拿起那木匣子,用力摔在地上;“砰”的一声,木匣裂开,听得她爽快极了。 “滚,没人要你的臭东西!”丁双鱼怒道,“你个臭鱼烂虾,你该烂死在臭水沟里……” 又是一串市井怒骂。 赖疙瘩弯下腰,慢慢捡起那木匣子,抱在怀里。当他再抬起头,那本来极满、极盛的笑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瞪着两只眼睛,冷冷地看着丁双鱼。那双眼睛眼白多而眼仁少,目光还发直,好似两只死人眼珠。 对上那眼睛,丁双鱼脊背忽然一凉,不由一窒,满口怒骂不禁停了下来。 “不要,就算了。” 赖疙瘩面无表情地说,随后抱紧匣子,转身离开。 丁双鱼愣愣地站在院子门口,忽地打了个寒颤。阳光暗了;刚才还晴朗无云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滚来了大片的乌云。乌云的影子笼罩在街上,也笼罩着赖疙瘩的背影。 真奇怪,赖疙瘩走路的姿势……是不是有点僵硬?好像传说里的僵尸跳啊跳的……啊呸呸呸,不能想这些不吉利的东西! 总之都怪赖疙瘩! 眼看要下雨了,得赶紧把院子里的衣物收起来…… 丁双鱼关上院子门,又全情投入了自己忙碌的生活。 她没有看见,她手掌上沾了亮亮的粉末;它们有一点似有若无的暗红光芒,好似鳞片的闪光。 而在那扇门割开的世界里,在罗城的街道上—— 赖疙瘩抱着木匣,一步步走着。走着走着,他的眉眼还是那么冰冷,嘴巴却一点点咧开,形成了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 他身上不断有细微的、难以看见的粉末落下。 它们飘散,它们摇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