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云大猫”,她不喜欢又能如何? 云乘月抱起手臂,沉思了很久。 最后,她对着空气,庄严地说了一句话。 “这个丑陋的世界,还是毁灭了吧。” “……啊?!” 丁双鱼刚刚推开家门,迎面就是这么一句可怕的话,将她惊呆在原地。 “大猫,你要毁灭世界吗?!” 云乘月讪笑一声,摆手:“不是不是,这只是以前听什么故事时记下的台词,觉得好玩,才重复了一遍……” “噢,是这样。你这孩子怪会吓人。”丁双鱼放下心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将用过的伞晾在一边,“唉,大猫,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回来晚了,是因为半路遇见了海星。你还记得海星对吗?” “海星?哪能不记得。” “那小伙子也挺可怜的。他之前去了一家很不错的客栈做活,可前几天倒霉,被一个客人说‘长得不入眼’,还给了他两巴掌,真是过分!而那东家,你道如何?竟然当场就开了海星!你说,这怎么做得出来?就为了这么个理由?人是他们自己招的,不能够这样不负责呀!” 丁双鱼叹息连连:“海星找到我,哭诉了好半天,说还是想回来做活,说能帮我们一起摆摊……大猫,你说,我答不答应他呢?” 云乘月也听得一声叹息。海星是个有些小毛小病的普通人,或许不怎么讨人喜欢,可也不该被这样作践。 她说:“老板娘,你若想招海星回来,自然可以。如果不想,也行。可眼下,我们要先把自家的难关过了嘛。” 丁双鱼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赖疙瘩那事……大猫,明天你可就要去胡府了,有没有把握治好胡小少爷呀?” 她很紧张,又含着一丝期盼。 云乘月直言:“不是我治,是舒锦治。” “阿锦?!”丁双鱼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当即大惊失色,“大猫你可不能这样干哪!我们阿锦还只是个孩子,她还不是修士,连一枚书文都没有……” “有了。”云乘月说。 丁双鱼:“啊?” 两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丁双鱼看上去没那么高兴?云乘月思索片刻,试探性地举起双手,鼓了鼓掌:“呃,恭喜?” 丁双鱼忽地失笑,摇头道:“大猫,你真是体贴,还会说些假话来安慰人。”她出门前,自家女儿还是一个书文没有的学生,怎么一转眼就是有书文的修士了?这可真是个美梦。 两人又面面相觑片刻。 忽听外面敲锣打鼓,喜洋洋地起来一段旋律。紧接着便有人敲门,大着嗓门儿嚷嚷:“丁老板,丁老板,恭喜恭喜啊!我是街长,街长李富贵,你记得吧?” “刚刚啊,有县衙的人来通知,说观察到了这边灵气波动、异象诞生,一定是有人观想出了了不得的书文!老儿我托个大,赶紧先来给你报喜,也沾沾丁老板你的喜气啊!” 大多观想书文,灵气涌动、异象诞生,都瞒不过本地官府的眼睛。就像云乘月当初在浣花城时一样,官府对待持有书文的人才,还是很爱护的;都是人才储备,是未来的人脉嘛。 云乘月早已料到了这一点,不过她也很惊讶,没想到罗城动作这么快。说本地修道之风兴盛,果然不假。 她便笑道:“老板娘,这下你总信了吧?” 丁双鱼愣愣地望着她。 接着,她倒吸一口气,翻着白眼一头栽倒——居然昏过去了。 “哎……老板娘?老板娘?!” …… 还好,丁双鱼只是一时情绪上涌,情急之下才昏了过去。一阵兵荒马乱后,到夜晚,这间窄窄的城北小院终于安静下来。丁舒锦早已醒了,跟母亲说了会儿话,哭哭笑笑一阵,才一起睡下。 只有云乘月还醒着。 她坐在院子里。今夜难得清朗,天空虽还有云翳,却能看见星空。她将小马扎放在院子正中,专注地看了好一会儿星象,试图分辩那所谓的“命运的启迪”,试图看出群星之间如何勾连而汇聚为“岁星网”。 “云道友观测星空,看出什么来了么?” 有人这样问。 云乘月便正色回答:“我看出来,小暑已经过了,大暑快到了,可气温一直上不去,明天还是会下雨。” 什么命运,什么网,太抽象了,比那所谓的星座还难以看懂。 庄夜“哈”地笑了一声。云乘月本以为他会说些不中听的话,没想到他平静地说:“我也只看出来这些。而且我能用飞鱼卫的荣誉来保证,天底下超过九成的修士,都看不明白星空的含义。如果有人觉得自己看明白了,那也只是自以为看明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