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着一双小腿,一副不拘小节的潇洒模样,眯眼笑着追问道,“三?哥哥,你?就不问问我烦你?甚么?” 谢昭宁陡然?头疼起来,眼神复杂地抬眸,一言不发,也一言不想发,平白自取其辱这种事儿,他脾气再好也干不来。 他打小顶着那名?不正言不顺“三?殿下”的名?号寄人篱下活了十几年,自认“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八个字,早已摸得透了,如今对上霍长歌这副模样,竟隐隐生出些失望的意思。 霍长歌觑着他双眸里那熟悉的神情,便晓得他心里在想甚么,这眼神她?前世已司空见惯,她?本想逗弄他再斗斗嘴,也算是替他解个闷,不成想却先惹了他伤心。 她?心头霎时古古怪怪得疼,疼得像被钝刀子来回划拉了两下:“哎——” 霍长歌下意识出了声,一唤他,望着他那双漂亮凤眸就“噗嗤”笑着一撇唇,故作嫌弃道:“你?就是太无趣,太太太无趣,哪里是十七?我原当你?已七十了呢。” 谢昭宁闻言眼睫一动,眼底似有光微微一晃,伤怀一瞬便散了,他欲言又止一睨她?,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谢昭宁,”霍长歌两条小腿往起一叠,又上下来回晃,颇没有身?为大家闺秀的自觉,举止甚不雅观,“我——” “叫三?哥。”谢昭宁又低声斥她?,“怎么总记不住?” “三?哥哥,”霍长歌故意狠狠拖了拖长音,尾音又甜又腻,拖得谢昭宁莫名?又红透一双耳尖,她?语气陡转轻快,一指背后,眼神清亮道,“要不要玩沙盘?反正现下还没人,来一局?” “你?在北疆时,也是整日与人寻衅约架的么?”谢昭宁那表情一言难尽极了。 “要你?管,”霍长歌一抬眉,颇不客气与他道,“痛快些,玩还是不玩?我赢不了太傅,还赢不了你?了?” 说完也不待他答,霍长歌拢着大氅下摆就跳下桌,径自往沙盘一端走过?去,那沙盘比寻常人家里一张饭桌还要大上一倍多,内里的山川河流皆是以细沙拢的,到处插满了赤墨双色的小棋。 霍长歌折腰兀自伸了指头去拨弄那小旗,将其中?一支拔-出来又插-回去,一侧眸,便见谢昭宁虽不言语,人却也跟着过?来了。 少年人到底受不住激,更勿论本又已败在过?她?手上。 “谢昭宁,”霍长歌玩着那些拇指长短的小旗,笑着偏头斜睨他,“上次你?输了我一把弓,可?我思来想去,有弓不成,还缺箭。不若咱们再堵一把,你?若再输,便得寻些合我那弓用的箭,可?好?” “你?又晓得是我输?”谢昭宁着一身?银铠轻甲,披一条如烈火般色泽猩红的披风,负手往她?对桌一立,眉目间倏然?便有少年人的桀骜锋芒一晃而过?。 霍长歌凝着他那罕见的傲然?模样,便又忆起前尘旧事来。 谢昭宁前世十九岁时,机缘巧合,曾任主将,与连璋一同被晋帝派去迎战西戎,大捷而归,一战成名?。 那战赢得漂亮,连北疆亦有人传了捷报军情来,霍长歌那时与霍玄饭后无事,便用沙盘将那战局复了盘。 西戎不如北狄棘手,北狄乃是由众多关外强族集结于一处的势力?,西戎早在前朝便已衰微,只余下一个山戎兴风作浪。 霍长歌见惯了北狄人的凶残狠辣,西戎那场说来不过?中?规中?矩的战局便不够看了,连带着她?对谢昭宁也不大看得起,只当他是徒有虚名?、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 “是棵好苗子啊,”霍长歌兴致缺缺得以手支了下颌,心不在焉地插拔着小旗将自个儿的兵士往前挪,却不料霍玄突然?叹了声,“只可?惜,让杨泽与张远图养歪了,一本正经得过?了头,有大能却显不出,好好一把宝剑呐,偏偏锋刃没开全,他们却还不晓得。” 霍长歌闻言一副不大上心的模样,头也不抬便“嗤”一声。 “嘿,你?还真别?瞧不起,”霍玄晓得她?那小心思,轻轻斥责她?,两手往大袖中?交错一拢,憧憬道,“这孩子若是能让我带一带——” “您带能怎样?”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