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是她那晚好梦的源头。 却不料霍长歌隔了一个生死再回来,才晓得,原这感觉是这般得难过。 她仰头凝着愧疚又无措的谢昭宁,眼里倏然便盈了泪,她想问他一句:“你当时,有多痛啊?” 可是如今,这话她无法问,他也没法答。 “可惜了啊,”霍长歌泪水滴滴哒哒往下落,她抬手轻拭眼下,凝着谢昭宁似是想轻轻松松笑一笑,却无端端痛哭出了声,“谢昭宁,对不住啊。” 第13章 告罪 翌日,冬至,屋外寒风裹着细雪飘飘扬扬地落,不疾不徐。 霍长歌拥着锦被起身,恍恍惚惚的,似是人睡久了在发懵,一双杏眼也仍有些红肿,不大能全睁开的模样,安安静静的,却越发显出三分娇憨。 她抬手撩开床帐,便见床尾斜插着盏玉兔宫灯,内里的烛火已熄了,瞧着便不是昨夜被烧掉的那一盏——小兔的左脸上并无那点朱砂痣。 霍长歌没急着唤人,只愣愣望着它,不由便忆起昨日来: 她昨夜一时哭得感怀又心伤,只在他人眼中,却似有些莫名,尤其谢昭宁,止不住自责负疚,拱手折腰与她告罪,左一句“在下之过”、右一句“姑娘原宥”,其他哄人的话不知是不会说,还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却不想,他那连番请罪的言辞,又瞬间凝成一柄柄锋利的刀,捅得霍长歌愈发哭得止不住。 连珩腆着脸哄她她不理,连璋不耐烦吼她她也不顾,只兀自一臂抬着挡了脸,哭得嗓音微微得哑,引得半个集市的人都聚了来。 她前世五年做过的亏心事,皆在昨夜被那一盏烧毁的宫灯勾了出来,悔得她实在难以为继一副泰然自若的外壳,悔得她也实在收不住歉意的眼泪。 周身一众人围着霍长歌面面相觑、指指点点,连那卖灯的摊主都傻了眼,只当她格外喜好那兔子灯,又赶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塞了竹柄于谢昭宁,让他拿了向她去赔罪。 谢昭宁便挑着那灯,躬着身,低沉了嗓音,忐忑又温柔:“赔你一个,不哭了可好?” 霍长歌手一伸,虽是攥紧了那灯柄,人却仍是哭。 谢昭宁一筹莫展地觑着她,眼见天色越发暗得深沉,就要到宫里落钥的时辰,无奈长长叹了气,认命似得转身将她一把负了在身后,与连璋、连珩出了人堆往回走。 霍长歌一手挑着那灯,趴在谢昭宁背上与他照着亮,行过些微昏暗的街巷,一手揪紧他衣领,偏头眼泪顺着他脖颈就默默淌了他一胸膛。 谢昭宁一路将她背回车,她哭得两眼桃子似得肿,头也一阵阵得发着懵,往车厢内一靠,模模糊糊便睡了过去,梦里两世花灯摔落在地瞬间烧毁的画面却不住交织出现,似梦魇般一遍遍逼她反复重温。 她梦里痛到撕心裂肺,已是再哭不出声响,可头顶那一方夜幕总也过不去,周遭黑漆漆的,谢昭宁也不在,只地上的火焰翻腾不熄舔舐着宫灯,张牙舞爪得似一只噬心的兽。 直至天明。 “郡主可是起了?”苏梅于屋外闻见动静,试探轻唤她,霍长歌这才回过神,应过她一声,苏梅便与南烟进屋服侍她起身。 “我昨夜怎么回来的?”霍长歌下床接了青盐去漱口,茫然道,“我怎得不大记得了。” “三殿下背您回来的。”南烟如实道,“说是无心惹恼了您,您一路哭到睡着了。” 霍长歌闻言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面儿上丝毫不带羞愧的,苏梅便忙与她打圆场,朝南烟讪讪轻笑一声:“我家郡主孩子心性,喜怒随心、爱哭爱闹,姐姐见笑了。” “不敢,郡主年岁还小,又乃金枝玉叶,娇贵些亦是应当的。”南烟客气回她道。 南烟往日虽不苟言笑,人却规矩又好相处,平日服侍也仔细体贴。 她正拿温水湿了帕子要递于霍长歌净面,细瞅之下轻“咦”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