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近卫为他解了外袍,露出被砸的那边肩膀;另一个去打了盆热水,拿了伤药和几块净布过来。 顾寂让陈家兄弟扶着自己跟过去。裴元帅也想过去看看,却被宁濯手底下的人搀着去了另一边医伤。 顾寂进去,见宁濯光洁修长的脖颈被撩出密密麻麻的泡,肩上红紫一片,低声道了声谢。他看到宁濯胸口起伏两下,似是有些不想理他,却仍是应了声“不必”。 顾寂忽然觉得宁濯与宋娴慈很像,即使再怒,也不会让人下不来台。 宁濯出声问他:“方才你可看清楚了?我与裴帅,还有你的营帐都被烧了。” “看见了。殿下认为是谁干的?” 宁濯张了张口正想回答,耳边却听到帐外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悉索声,他默了一瞬,改口道:“大皇子。” “大皇子?”顾寂皱眉,“大皇子沉溺声色,应该没这胆识和野心。” 宁濯轻笑一声:“二皇子是圣上嫡子,能力出众,皇后又精明能干,多年前让一个低位嫔妃抢先一步生下圣上登基后第一个皇子已是恨得咬牙切齿,怎能容忍大皇子再踩在自己儿子头上?若是大皇子不浪荡些,哪还有命在。如今二皇子已逝,四皇子又有哑症,他只需杀了我,再推到颜旭头上,便再无后顾之忧。” “至于你和裴元帅,你们两个都拥立我,难保后面不会查明真相,今日便连你们顺道杀了,不仅永除后患,还能遮掩他的意图一二。”宁濯直直望入顾寂的眼眸,“顾将军,我如此说,你,明白了吗?” 说着,宁濯抬手,拍向顾寂肩头——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四下。 四皇子?那位有哑症的四皇子! 顾寂瞳孔骤然一缩,对上宁濯幽深的眼神,沉声道:“多谢殿下解惑,下官……明白。” 宁濯笑了笑,待听见帐外又传来一阵极细微的悉索声后,才松了姿态重新开口,似是随意的语气中却夹杂了一丝不宜察觉的认真:“此次重会,我瞧着顾夫人身子似是虚弱了些,这是为何?” 宁濯看着顾寂,在顾寂看不见的地方,一只修长的手微微攥紧衣袍:“镇国公于我有大恩,我今日所关怀者,是镇国公之嫡长孙女宋娴慈,而非曾与我订下婚约的宋娴慈。望将军莫要介怀。” 顾寂见他面色认真,语气坦诚,不由长长呼出一口气。无论是为社稷百姓还是为了顾家,他都只想拥立宁濯,可若宁濯对自己妻子仍有绮念,以后顾家定会有天大的祸事。他眉头舒展开来,话中也带了几分敬意与真心:“殿下与吾妇有年幼相识的情分,下官知晓。吾妇也曾向下官坦言,若殿下他日有难,定做不到置之不理。” 宁濯眼睫轻颤,却仍是平静地问他:“她真如此说?” “是。”顾寂点头,“吾妇还说过,殿下仁德,即使他日复位,也必祝我们夫妇幸福美满,儿孙绕膝。” 幸福美满,儿孙绕膝。 宁濯拼命压制着在胸腔内奔腾的那口气,强撑着面上的表情。 顾寂赧然道:“不瞒殿下,下官起初确是有些怀疑,今日才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殿下切莫怪罪。” 宁濯不想再提这些:“所以顾夫人身子到底如何?” 顾寂便将宋娴慈此番来南境的遭遇一一道来。 她千里迢迢骑马到南境。 她奔波一整天,纤纤玉手下庖厨,才得以引得沈不屈开门。 她入寒潭捉祀蛇,被水草缠足被蛇咬,蛇毒与寒气侵体,以致伤了元气。 宁濯沉默了很久,阖上眼,掩去内里极深的愤怒与心疼:“今日我乏了,顾将军回去吧。” 顾寂见他确实疲倦了,恭声告退。 “顾将军。” 顾寂被陈家兄弟扶着,闻言回头,却见宁濯抬眸看着他。这双来自先太子的对待己方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