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他,笑容有几分洞悉一切的倨傲感。 是出生赠予的自信。 傅晏没抬头。 少年宽大的骨架被白色的长袖支起,肩背微弓,坐在那里。 冷恹地垂落眼皮,显得单薄而忧郁。 他的确没办法拒绝。 许久,他偏头,牵动脖颈的肌肉,眼神料峭地看向她。 明明一言不发,但宋洇知道,他妥协了。 大小姐明艳的五官笑起来宛若流光溢彩。 “傅晏,我父亲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想要回报必须付出,”少女的眼波潋滟,眼底风云转动,话语从唇齿间溢出,轻声询问,“你能给出对等的筹码吗?” 傅晏眉梢一拧,骨节分明的手按在长椅,仿若要把木质的凳子按出一个深坑。 医院的喧闹被他们抛之脑后。 那些旁人的生离死别都太远,现在只有傅晏和宋洇两个人。 这该是一场博弈。 许久,傅晏问她:“宋洇,你要什么?” 宋洇盯着他的流畅的下颌线,沉吟不语。 她有趁人之危的机会。 现在的傅晏有求于她,她完全可以折辱他、欺负他,来报复他之前的冷淡。 又或是直截了当地做一个坏女孩,发挥自己家世的优势,要他跪伏在她裙下。 少女微微凑近,几乎是贴到傅晏的身侧,身上粘附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么近,但傅晏没有拒绝,任由她近得可以鼻尖对鼻尖。 “我一无所有。”傅晏垂眼,可以看清楚少女细密得几乎看不清毛孔的肌肤。 他实话实说。 宋洇知道。 她的胃还在烧,可是胃酸沸腾的感觉只会让她更为清醒、激动。 她扯出一个笑,说:“傅晏,就请我吃顿饭吧。” 又补充:“地方我来定。” 她的目标,若是强求得来,那太没意思。 宋洇要傅晏心甘情愿。 宋洇选了一家很小的馄饨店,这是她以前初中时和被辩论队的朋友一起聚餐过的店,也是她知道的最便宜的店。 “老板,要两份荠菜馄饨。” 她拎着精致的包,在前台提了自己的要求。 她说完,才问身后的傅晏,似乎刚刚想起还有这么号人。 “好学生,荠菜馄饨可以吗?” “可以。”傅晏回答她。 宋洇知道后,没有留恋,扭头问老板娘要付多少。 “两碗荠菜馄饨,十八。” 中年女人笑眯眯地,还当他们是附近职校的小情侣,随口聊天:“两个小年轻白天出来耍累了吧,来吃点东西?” 宋洇笑笑,解释:“我胃不舒服,吃点东西垫垫。” 她侧过身,用大拇指指了指一旁的付款码,命令傅晏:“来付一下。” 两个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 馄饨店老旧,靠近京城著名的平民住宅区,宋洇潦草地听人讲过,傅晏就住在那一片。 其实这片儿也没有明嘉的人说得那么破烂,只是年代太久远,下水道暴露,过于潮湿熏人,住人不舒服。 宋洇初中的时候来过几次,觉得也还好,生活气息很重。 “你吃馄饨加醋吗?”宋洇撑着下颌问,她眼睛亮晶晶的,是真的很好奇。 “加,”今日的傅晏有求必应,宋洇有几分不适应,他淡声回答,“我母亲是姑苏人,有那边的生活习惯。” 宋洇“哦”了一声。 店里客人少,老板娘上菜快。 宋洇瞧着热气腾腾的馄饨,给自己也加了好几勺醋。 她跟傅晏说:“我也爱加,小时候带我的阿姨总爱包馄饨,我便养成了习惯。” “那后来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