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如何风流的———”萧煦意有所指,“微微想必最清楚吧?” 话说得暧昧,但落在秋微耳中,只让她想起无数个暗夜里他身上血淋淋的伤痕,客套而疏离的笑脸,还有天明后灯盏里厚厚的烛泪。 “我如何不清楚……”秋微叹道,“长乐王不敢近女子的身,就只敢将我抱在怀里做掩护。” 萧煦睁开了眼睛,摁住那只重新在他脸上作怪的手,语气还是懒洋洋的,带着一种倦怠的音调: “挑明心意之后,你怎么对我这般伶牙俐齿起来?” 他语气里带了点控诉:“你原先不这样的。” “我原先怎样?”秋微恶劣地捻了捻萧煦的耳垂,“几月前在我这儿发了好一通脾气,以为我这么快就忘了?” 萧煦自知理亏,但提及当时还是忍不住生气: “那羌国公主是何等危险的人物,落天火围攻之中毫发无伤,你不在防身手段拖住她时赶紧离开,还直面她,在她身上放了追踪药物,要不是暗卫拿着我的令牌去王府调辩识骨龄的好手,我都被你蒙在鼓里!” “羌国公主啊……”秋微回想起那日穿着龙骧暗卫衣裳、从窗户里翻进来的人,“虽然身上处处是谜,但她眼神清正,不是嗜杀之辈,更非大奸大恶之徒。” “她来找你,不就是柿子捡软的捏?”萧煦道,“我当时气急了,事后想想,定然是你给了她什么暗示,才让她在那般紧急的搜捕之中,到了你这里。” “确实给过几分暗示。”被当成软柿子的秋微云淡风轻,浑不在意,“可你不是想让她活吗?活着的羌国公主,比死了的更有价值。” 萧煦一时失语。 “比起抓住她,我更不想你出事。” 将那羌国公主带过来没多久,他便后悔了,因为日后种种迹象都显示,那羌国的公主,远比她面上表现出的更难缠。 他将谈话地点定在秋微这里,一是为了巩固他风流放诞的形象,二是在这些年里,他与秋微互相配合,已成了习惯。秋微比他皇兄,见过他更多的黑暗和不堪。 所以在得知那羌国公主找上她时,他除了震怒,更多的是从心里涌上的担忧,他在她身边留了暗卫,但却不多,也不是那个公主的对手,若是那个公主真的不管不顾地对她出手……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萧煦意识到,他对秋微……是不同的。 不是对属下,也不是对朋友。 如果是属下,他只会担心任务是否能够完成。如果是朋友,他不会除了担忧之外还感到害怕。 害怕———是从那间宫殿里被带出来后,他就不再需要的无用情绪。 萧煦垂下眼,夕阳的余晖在他脸上,落下分明的阴影。 秋微的手停了停:“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羌国公主……也算我们的红娘。” “撒谎。” 十二年的相伴,足够秋微看出他不走心的遮掩。 “被你发现了。”萧煦喟叹,“只是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往事。” 那间永远紧闭着的宫殿、发臭的女人尸体、破碗里的雨水、馊掉的饭菜……周围人的嘲讽、常年跪着的青石板、湿漉漉的衣衫、缭绕在鼻端的檀香…… 一切诡谲的、黑暗的、腐朽的……缭绕交织在一起,都是带着不安气息的噩梦源头。 他神色倦怠地躺在秋微腿上:“还想到……我第一次见你的场景。”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那时你大概有这么高,已经初见天姿绝色的雏形,眼泪挂在眼眶里,却是不肯哭。” “你旁边那个……应该是你爹吧……和老鸨讲价时———”他嗤笑,“就好像你是不知人性的货物一样。” “在他眼里,我就是值钱的货物。” 那个男人的长相,秋微已经快忘了,她只记得那只手抓着她的胳膊,抓得很痛,痛得留下了淤青,涂着劣质脂粉的女人在她脸上摸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