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落与数万年前一模一样的神纹。 朝晖与晚霞为他重织就神袍,长风与青云为他冠起长发。 他身后破败的庙宇忽得金光洗礼,焕然大作里,庙宇自垒数十圣洁雪白的长阶,自拔百丈巍峨大殿,顷刻便成壮观盖世之神庙,洪洪钟鼓之声震荡千里,香火鼎盛之势冲透云霄—— 凡界万座中天帝像,或蒙尘,或埋土,尽在此刻金光镀身,濯尽凡尘不染。 —— 中天帝业,时隔万年返仙,当得如此盛景。 而庙宇外仰头望着他的女子眼神恸然,手里捧着翠玉长剑,幽深而感怀地望着神明眉宇间万年未见的金纹。 然而神明忽止。 酆业望着站在庙外孤身一人的仲鸣夏,便也是南蝉在世间的分身,他暗蕴金芒的眼神一瞬漆然。 “……她人呢。” 神明之声浩然,千里之内天地同响,无数灵物凡人惊惶四顾,不知天上神明问何人。 南蝉黯然而笑:“你到不了的数千里外,时家正在行大婚之礼。既已合心,你便该懂,你狠不下心,所以她为你选了另一条没有她的路。” “——” 天地间骤然无声。 纯白圣洁的登天梯却忽地震颤起来,如栗栗将碎。 酆业眉心金纹闪烁,神脉剑破空而去,被他狠狠握在掌心,余声字字戾然如惊雷:“这就是她给我的交代?!” “是,她说这是她送你的临别礼物,至于剩下的……” 南蝉轻声:“你该猜到了,她会留在凡界,也答应玄门起誓,永不飞仙,成为下一个蔺清河,剑定天下……然后有生之年,凡界疆土所至,为你洗尽万年冤名。” “——!” 少女当日轻声犹如在耳。 ……“世人未曾给你的公理,我想给你。”…… ……“人间的路我为你铺。”…… 酆业手中长剑颤栗嘶鸣,清唳之声直冲云霄,撕碎了万丈金海—— 可金光之海融汇,再次铺满苍穹。 就像登天梯摇摇欲碎,却终归未碎,甚至没有一丝裂隙。 “没用的,你知道啊,”南蝉难过地望他,“这是自开仙凡两界时便与你同存的天地造化,规则之力,即便是你也不可能扭转。” “……” 数息之后,天地归寂。 神明手中的长剑也平静下来。 可天地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南蝉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惊,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蒙上她的心头。 便是那一瞬,她见神明圣洁的雪白长袍袍尾渐染开墨色的花。 神明额心的金纹也停歇,半边涤上艳丽的血色。 “——区区造化。” 辨不清是神是魔的青年忽地低声,仰眸,半金半红的神纹印在他眉心,亦是一半神圣一半邪魔。 地面震荡,极远的天际,金光之海的边沿忽然染上第一线血红—— 就仿佛一片血色天地吞噬而来。 下一息,南蝉面白如纸,惊惶颤声: “你——你是要将幽冥的乾坤造化之力强行拉入凡界?你疯了吗?!” “……” 远在极北,隐世青山上,天上忽落下第一滴雨。 血色的雨。 第81章 紫辰动世(二十二) ◎你怎么敢。◎ 六个时辰前—— 凡界极北,时家隐世青山内。 卯时已过,窗外长野天色却还隐隐透着生涩的青,如四月枝头的果子,叫晨霜裹出几分肃杀气来。 热闹了好些日子的时家,今日难得地静。连枝上的鸟雀鸣啼都轻,像是知道今个是顶大的日子,不敢作闹,乖巧地敛着爪子蹲在枝头,乌黑绿豆大的眼睛剔着主阁的窗内。 临窗的榻前,只着了一身素净里衣的少女慢慢睁开眼睛。 初睁开那几息,她眼神有些茫然,像一场大梦方醒。 直到体内初破化境的灵力翻涌渐渐平息,时琉的气息回稳,五感重定,她才终于能够确定——方才随着破入化境,识海最深处某个不为人察的角落里那段一并解封的记忆,确实是属于她的没错。 “白禾……哥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