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驾!”杜昙昼提高声量:“请问——” 话到嘴边,他蓦地察觉到不对劲之处,此人的斗笠下面居然没有头! 杜昙昼出手如电,一把掀开斗笠,车上人受到外力推动,重重倒在车架上,蓑衣也从身上掉了下去,露出了下面的真容。 原本应该长着脑袋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碗口大的断面,筋骨裸露从断面裸露在外,看上去触目惊心。 “小心!”杜昙昼护着莫迟往后倒退一步。 莫迟把手搭在他胳膊上:“无妨,这人肯定已经死透了。” 杜昙昼抽出腰间长剑背在身后,接着大步上前,拍响了客栈的院门。 里面无人应答,杜昙昼加大手上的力气,没想到一掌就把紧闭的大门拍开了。 两个男人从院中走了过来,杜昙昼正欲开口询问,余光突然注意到,院中的地上散落着许多衣物,看上去好像是乌今国的样式。 他还没来得及问外面的尸身到底是怎么回事,忽听得莫迟在身后说:“抱歉,敲错门了。” 杜昙昼还未回头,就被莫迟一把钳住手腕。 莫迟以极大的力气拽着他往后退,几步就退到门外。 他一手关上大开的木门,拉着杜昙昼就往来的方向跑。 “怎么了?!”杜昙昼跟在他身后边跑边问。 莫迟厉声道:“里面的几个都是焉弥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曾经都是处邪朱闻豢养的刺客!以你我现在的状态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赶紧去县衙叫人!” “焉弥人?!”杜昙昼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出现在东绛县到底想要做什么?!” 客栈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焉弥刺客夺门而出,紧紧追来。 刺客动作极快,经历了一路狼狈的莫迟和杜昙昼体力明显不及平时,不过片刻就被追上了。 悄然离开已无可能,杜昙昼松开莫迟的钳制,一抖长剑,转身迎向刺客:“先杀了再说!” 刺客们从腰间抽出弯刀,朝他扑了过去。 莫迟手持断剑,旋身加入战局。 来人不过五六个,却个个都是精锐,远比从前他们遇到过的焉弥人更加剽悍。 不过几番交手下来,杜昙昼和莫迟就都受了新伤。 杜昙昼肩头左臂新添了几道血口,莫迟则是在试图夺刀之际,被焉弥刺客踹上膝盖,半跪在地。 “莫迟!”见莫迟受伤,杜昙昼的出手变得更为凌厉,与他缠斗数十招的刺客终于不敌,被他一剑穿胸,倒在地上。 杜昙昼有意回护莫迟,又被离他最近的焉弥人持刀攻来。 杜昙昼回身反击,长剑穿过弯刀的间隙,刺穿了那人的手掌。 弯刀当啷掉落,那刺客被杜昙昼以方才同样的剑招刺中,当场断了气。 “莫迟!” 趁着莫迟单膝跪地,一时无法起身,其余三个焉弥人齐齐围了上去,试图以三敌一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莫迟猛地一弓身,用断剑直捅面前人的下腹。 那刺客腹部中刀,痛呼一声,连退数步。 莫迟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弯刀,朝其余两人直扑而去。 尽管脚腕受伤,膝盖也疼痛不止,那两人最终还是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在他的弯刀下一死一伤。 莫迟从背后勒住那个还没咽气的焉弥刺客,严词逼问道:“处邪朱闻让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说!” 刺客被勒得眼珠突起,满脸通红,不停拍打他的手臂。 莫迟的胳膊如同铁钳,死死绞住他脖子不放。 刺客张了张嘴,断断续续说道:“乌……今……” 破空之中,一枝羽箭猝然射出,以极其精准的角度穿透了刺客的太阳穴。 一道血光闪过,刺客浑身一软,瞬间断了气。 莫迟和杜昙昼一齐朝羽箭射来的地方看去。 黑暗中,更多的焉弥人从深巷两端走了出来,人群的簇拥下,方才射箭的人放下弓,一步步朝二人走来。 黑靴、绣着金线的衣摆、指间的红宝石圣戒,那人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莫迟眼前。 待到他的面目终于从伞下露了出来,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杜昙昼,都不由得露出震惊的神色。 那人淡琥珀色的眼瞳自始至终都注视着莫迟,而莫迟也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念出他的名字:“处、邪、朱、闻!” 听见莫迟从齿缝间挤出的那声带着怒意的“处邪朱闻”,这位孤高傲慢的摄政王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满带杀意的冷笑。 他盯牢莫迟的双眼,慢慢抬起胳膊。 命令已下,众刺客齐齐抽刀,猛扑而上。 嗜血的杀机铺天盖地而来,滂沱的暴雨中,处邪朱闻抬起手中的王杖,指向莫迟:“不要杀他,他是我的。” 杜昙昼凭借仅会的几句焉弥语,听懂了处邪朱闻的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