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没有接话,锐利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这件锦袍。 很快他就注意到两处异样: 在锦袍领口处,有一抹暗红色印记;而衣摆处,又有一块近圆形的深紫色污渍。 杜昙昼把鼻子凑到领口,用力一闻,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脂粉味。 是胭脂?还是唇脂? 杜昙昼用手轻轻搓了搓,指尖触感油润,散发出淡淡清香,又并不是做胭脂常用的红蓝花的气味,推测应是唇脂。 能在衣服上存在多日而不掉,定然不是寻常唇脂,应是贵价之物。 杜昙昼又闻了闻衣摆,此处是浓郁的玫瑰味,但看不出染上的是何物。 “你刚才说,令兄还未成亲?” 伍睿霖说是,又有些慌张地追问:“此事和这衣物,与家兄的失踪可有关系?” “本官只是随意一看,你无需紧张。”杜昙昼直起腰,将所有衣服都放回衣箱,“好了,本官探查完毕,不再叨扰了。” 被伍睿霖一路送到门外,杜昙昼拱了拱手,向府衙方向走去。 待听到身后府门关闭的声音,杜昙昼来了个原地转身,朝相反方向径直而去。 那里,是馥州城最热闹的一条街。 街上不仅商户林立,还有馥州城男人最魂牵梦萦的地方——梧桐馆。 梧桐馆是馥州最大的伎楼,因庭中遍植梧桐而得名。 楼内一应装饰雅致清幽,不像妓院,反而像文人墨客的山水厅堂。 天色渐暗,已有男子三三两两走入。 杜昙昼站在街边,原本直接走进去就行了,他却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慌什么,我是来查案,又不是来狎妓的。 杜昙昼正了正领口,给自己鼓劲。 就算被莫迟看见了又怎样,我正大光明,我坦坦荡荡。 杜昙昼一口气吸至丹田,义无反顾向梧桐馆走去。 梧桐馆的鸨母也不似其他地方,不会衣着暴露地站在门口揽客,而是打扮得像清贵人家的主母一般,坐在门里的竹编椅子上,向往来恩客点头问好。 她眼光毒辣敏锐,杜昙昼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她就认出对方是生客,从竹椅上起身,款款向他走去。 轻施一礼,鸨母缓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头一回来?” 真进了梧桐馆,杜昙昼又恢复了他临台侍郎的气度,他颔首看向鸨母,慢道:“妈妈好眼力。” 鸨母笑着说:“不知公子喜欢怎样的娘子?梧桐馆内万花同艳,什么样的姑娘,妈妈我都能为公子您找来。” 杜昙昼环视一圈。 梧桐馆厅堂内的景造得极其别致,颇有江南园林内,那种移形换影、一步一景之感。 影影绰绰的帘幕中,隐隐约约传来琵琶声,杜昙昼循声望去,只见厅堂中央的水榭间,有乐伎怀抱琵琶,弹得认真。 她与别的姑娘不同,眼睛从不往四周看,好像弹琵琶不是为了招揽恩客,而是她自己喜欢。 杜昙昼眼尖,一眼就看出她指尖带伤,弹到手指受伤都不肯停,此女之勤勉,只怕某些备考科举的书生也不如。 杜昙昼的目光不过多在她身上停留了半刻,鸨母便了然于心,朝水榭中人朗声道:“醉薇,还不快来拜见公子。” 妈妈一声喊,琵琶女恍如从醉心的弹奏中惊醒,抬头怔怔地看了她两眼,才猛地放下琵琶,提着裙子向门口走来。 走到杜昙昼面前,微微一福身:“奴婢池醉薇,拜见公子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