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琢面色一凝,复又一笑,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大人真是了解我,就再来十个杜琢,也打不过老丈啊。小的是好言相劝,苦苦相求,才把他劝来的。” 他揉了揉胸口,方才被胡利肘击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不久前,他奉杜昙昼之命,前去接胡利来杜府过除夕。 胡利态度执着,无论杜琢怎样劝说,他都不为所动,坚持要一个人过年。 杜琢虽知他是夜不收,但见他年迈,心生一计。 他假意离去,却在胡利转过身后,突然从背后偷袭,猛然冲上去,用双臂紧紧箍住他,大声道:“大人说了!今天绑也要把你绑回去过年!” 话还没说完,杜琢就挨了胡利手肘重重一击,紧接着一个过肩摔被撂倒在地。 杜琢仰面躺在地上,正在发愁该用什么姿势起来,才能掩盖自己颜面尽失这个事实,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方法。 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在地上来回踢腿。 胡利赶忙放开了他,蹲在他旁边手足无措道:“这……实在对不住,小人习惯了!可是——我也没用力啊,怎么、怎会伤得这么重啊?” 杜琢按着被重击之处,声嘶力竭地对胡利说道:“老丈,我、我好心接你去……过年!您怎能下此毒手?!” 说完,还爆发出一阵撼天动地的咳嗽。 一边咳嗽着,一边悄悄把眼皮掀开一条缝,偷看胡利。 胡利没了主意,又想把他扶起来,又用手在他肋骨上来回摸,想要检查他的伤势。 “无妨……!只要老丈愿意跟我回府……咳咳咳!杜琢受点伤,没什么的!” 夜不收祖传的嘴硬心软,在这个时刻发挥了关键性作用,胡利连连点头,答应道:“好好好,只要杜大人不嫌弃小人粗鄙,小人这就和你回府!” “当真?”杜琢向他确认。 胡利:“当真!” 杜琢一骨碌爬起来,动作之迅捷,把身经百战的胡利都吓了一跳。 “走吧!”杜琢神清气爽,一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马车就在外面!” 可怜胡利一个老头,戎马倥偬大半生,连最狡猾的焉弥人都没能骗得过他,却在杜昙昼的家臣手里栽了跟头。 他呆呆地望着杜琢,半推半就地被对方送上了马车。 听完杜琢的讲述,轮到莫迟的脸色变成黑锅底了。 叱咤塞外的两个夜不收,就这样被杜昙昼主仆二人,以非常类似的方法骗了。 着实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杜昙昼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转移话题道:“那什么……既然人都齐了,就别在这儿杵着了,进府吃年夜饭去吧。” 杜琢欢呼一声“吃饭去喽”,率先跑进府里。 管家的手虚虚放在杜昙昼背后,生怕他再来个狗啃泥。两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提着皇帝御赐的食盒走上台阶。 胡利垂手等在莫迟身侧,这是全场他最信任的人。 杜昙昼拉起莫迟的手腕,不由分说朝府中走去:“我叫人在饺子里包了几个铜板,你要是能吃着,我就给你包个大红包。” 莫迟摘下粘在眼睫上的雪花,跟着他迈过门槛。 府门在身后慢慢关闭,看门的小厮锁了门,也跟着跑了进来。 远处已经有人家开始放爆竹,响亮如雷的爆竹声此起彼伏。 走在挂满灯笼的庭院内,见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