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几句,搜肠刮肚,却找不出能说出口的理由。 最后,她撑着桌边踉跄着起身,理了理鬓边的乱发,扶了扶头上的金钗。 万千思绪都被她压至心底,她又变回了那个仪态万方,端丽周正的怀宁郡主。 “本宫自己做的事,本宫自会承担后果,本宫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唯独烧了你的房子却没来得及赔你个新的,是本宫的不是,在这里向你道歉了。” 怀宁福了福身,算是一句抱歉。 “杜大人,押送本宫去宗正寺的马车,想必已等在门外了吧。那还拖延什么,送本宫出府吧。” 怀宁背挺得笔直,步履款款,缓缓走出正厅。 府门外,禁军统领见她出来,向她行礼道:“殿下,得罪了。” 怀宁不发一言,上了马车。 郡主府里,有侍女哭泣着冲出来,被禁卫拦住。 侍女冲着怀宁喊道:“殿下,就让奴婢送您最后一程吧。” 怀宁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对走出府门的杜昙昼道:“就让她跟着马车走到宗正寺吧,这点要求,杜侍郎应该不会拒绝吧。” 杜昙昼抬了抬手,禁军统领对禁卫使了个眼色,几人放开侍女,让她冲到了马车旁。 禁军统领下令道:“封府。” 怀宁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就这样第二次被封禁了,要等到她在宗正寺受审完毕,得到陛下圣裁后,府里的下人才会被放出来遣散。 怀宁最后一次看了眼自己的家,面无表情地退回了车厢中。 禁卫前后包围着她的马车,车轮开始缓缓前行。 杜昙昼与莫迟上了后方的车,他要一路押送怀宁,直至看她进了宗正寺的大门。 莫迟沉着脸,嘴角紧抿,一言不发。 杜昙昼想了想,说:“你怎么不问宗正寺是什么地方?”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莫迟语气生硬:“我书读得是不多,可我也知道宗正寺是处理皇族事务的地方,皇族犯法,都要进宗正寺受审。” 他情绪不佳,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里。 他手掌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身上横七竖八的剑伤似乎都是皮外伤,也不再流血。 他头发凌乱,衣服上沾满血迹与灰尘,双眼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茫然。 杜昙昼想起在荒宅地牢见到的碎磁盘与被踩灭的香,想到莫迟今日身手迟钝,刀法不似往日凌厉,大抵猜出他是中了迷香。 莫迟经历了数场艰难混战,拼死救出重伤的伙伴,又得知大承郡主居然暗中勾结焉弥。 这一天内复杂的心境变换,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意志力早就崩溃了。 好在莫迟心志极坚,而且…… 竟然肯在他面前说几句带着情绪的话,想来他那层坚硬的防备,又对杜昙昼放下了不少。 杜昙昼不再故意和他搭话,莫迟现在需要的是安静和休息。 至于怀宁郡主的事,就交给宗正寺和陛下圣断吧。 杜昙昼呼出一口长气,背靠着车厢,轻轻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剧变突生! 宗正寺与郡主府相距不远,走过几条街就到了。 郡主的马车停在宗正寺门口,禁军统领下马,在侧旁迎接。 等待片刻仍不见动静,统领道:“殿下,地方到了,请下马吧。” 怀宁仍没有回答,侍女心头一跳,猛然拉开车厢门。 须臾后,她的惊呼与统领的喊声同时传来: “殿下——殿下?!”“快!来人!快去找郎中!” 杜昙昼一惊,和莫迟两人一起跳下马车,跑到郡主的车驾前。 车厢里,怀宁口鼻流着黑血,软倒在地。 莫迟跃上马车,伸手在她颈间一按,浑身一震,转过头愕然地望着杜昙昼。 杜昙昼跳上马车,探向怀宁鼻下,整个人动作一僵。 片刻后,他缓缓转过身,在马车上站起:“不必寻郎中了,郡主殿下已经……薨逝了。” 杜昙昼的绯色官服在朔风中猎猎飘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