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的某一日,吕渊从兵部官署结束公务,在回家路上,被怀宁的马车拦下。 怀宁请他到郡主府一叙,说事情有关赵青池。 “臣与郡主本是天壤之别,何况郡主殿下尚未婚配,请我这未婚男子入府,本也不合礼数,臣一开口就拒绝了。谁知殿下提及赵青池,又说知道我与他不睦的过往,问臣愿不愿意打压一次赵青池,全当是出口恶气。” 吕渊承认,他确实有点小心眼,因赵青池而被贬官一事,始终让他愤愤不平。 一时愤怒之下,他便答应了怀宁的请求,随她回到了郡主府。 府里,怀宁向吕渊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对待赵青池这样的边关大将,寻常罪名无法撼动他分毫,必须是皇帝也无法宽恕的大罪,才能动摇他的根本。 而对待大臣,最重的罪名,就是谋反。 “郡主殿下告诉臣,谋反需要备齐人、马、武器和钱财四种,赵青池远在毓州,不便下手,可以从他儿子赵慎身上入手。” “经过罪臣的多番打探,发现赵慎与中心醉酒肆的掌柜关系匪浅,而又通过罪臣不懈地调查,当发现中心醉的伙计是一伙焉弥人时,计划便在罪臣和殿下的商讨间,确定了下来。” 杜昙昼开口道:“堂堂一国郡主,为何要谋害护国大将?这个问题,你没有问过自己吗?” 吕渊如实道:“罪臣当时报复赵青池心切,纵然心里有所疑问,却也没有、不愿甚至不敢问,因为罪臣心里隐隐有预感,殿下要做的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倒是诚实。” 吕渊:“就算罪臣不说,大人想必也查得出来,罪臣又何必隐瞒。” 杜昙昼面沉似水:“继续。” 接下来吕渊做的事,和杜昙昼猜想的几乎如出一辙。 他先是骗唐达和包二运出空车,然后再找信得过的手下暗中偷出部分兵器,藏在坛山脚下的平房内。 他知道中心醉的老板在此处有片葡萄园,倘若武器能在这里被发现,查案的人不管是谁,都能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群焉弥人身上。 此后,再让朱荣潜入赵府,偷得赵慎印章,暗地骗出马匹,同样藏于平房内。 马和武器都在此,如此一来,赵慎就是说破天去,也无法洗脱与焉弥人勾结的罪名。 接着便是银票,怀宁和朱荣一起,成功取出赵慎的三千两银子,交予吕渊。 吕渊前往中心醉,假借喝醉了酒,想借后院休息为由,将银票藏在中心醉库房。 最后是处理唐达和包二,唐达已然被杀,吕渊思来想去,重回中心醉,花钱收买了几个伙计,让他们把唐达的尸体搬进金沽阁。 “当然,罪臣把唐达的尸身裹在麻袋里,那几个伙计不知道里面是尸体,否则绝不会愿意做这件事。他们利用送酒之便,将装有唐达的麻袋放进客房后,罪臣就悄悄潜进去,把唐达的无头尸摆好,然后告诉了金沽阁的掌柜。” 吕渊装作店里的住客,说自己不小心见到客房里有尸体。 金沽阁掌柜乍听此事,吓得魂飞魄散,若要被人知道客栈里出了命案,谁还敢来。 吕渊却骗他说,他此前见过此人,似乎就是海捕文书上,一名叫唐达的罪犯。 他劝说掌柜道:“不如你直接去报官,就说店里的客人疑似是逃犯,届时不但能拿到一笔赏金,还能和官府处好关系,方便日后多行便利。” 掌柜被他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照着他的说法,去报了官。 之后,吕渊让朱荣把唐达的人头藏进赵府,期待着不久后,待到一切事发,就可以来个铁证如山。 吕渊叹道:“其实一切本可以完全按照罪臣和殿下的计划进行,谁知这其中出了两个——不,是三个意外。” 杜昙昼冷冷道:“不如本官数给你听,是哪三个意外:其一,你杀了唐达,却让包二跑了;其二,你将武库失窃案上报兵部尚书曹世,本以为曹世会压着不报,让兵部内部暗中调查,没想到曹世直接来找本官。” “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和怀宁即便算无遗策,也绝对没有算到的一个人,他出现在了缙京。” 吕渊沉沉一叹,像是被天命捉弄般,放弃似的摇了摇头。 “……大人所言极是,罪臣与殿下百般推演,千番算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