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迟半张着嘴,好像还没搞懂现状,脸上极其罕见地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你来了?”杜昙昼站起来,面露不忍:“你的宅子……你走以后,怀宁郡主遇刺,事发紧急,她无奈之下才烧了你的房子。郡主说,她可以买间新的赔给你,所以你、别太难过了。” 莫迟转动僵硬的脖颈,一点点转头看向他,憋着一口气,提心吊胆地问:“我藏在地里的金条呢?” 声线都在隐隐颤抖。 杜昙昼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检查过了!第一时间就帮你检查了,完好无损!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就算真被烧了也没事——啊当然!完全一点都没被烧到,你选的地方很好,离起火点很远!” 莫迟高悬着的心轻飘飘地没有着落,在空中漂浮了好一会儿,他才察觉出来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把金条埋在那里了?” 杜昙昼明显松了口气,能想起来问这个,看来心情是平复不少了。 “你动过土,地上自然会留下痕迹,我举着灯在地里看了一会儿,就找到位置了。就在离湖不远的地方,对吧?你没有引水进来,湖是干的,你把金条藏在那里,最适合不过了。” 莫迟慢慢转动眼珠,警惕地睨了他一眼。 杜昙昼笑道:“我也没办法,我就是干这个的,习惯了。” 莫迟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好像很快就把房子被烧的事想通了。 “好吧,那你要帮我作证,让郡主给我买个新房子。这里我还一天都没住过呢,就被她烧了——”他陡然停顿,紧接着诧异道:“等一下,她烧我房子干吗?!” 杜昙昼:“说是你走以后有刺客来了,郡主为了救赵夫人,不得不出此下策。话说回来,你干什么去了?” 莫迟说:“我见到了一个很像曾遂的人。” 果然。 杜昙昼在心里叹了口气,“你找到曾遂了?” “没有,那是别人假扮的。我原本是在围墙外见到了一个人影,还以为是曾遂是偶然经过,就追了出去。为了不被他察觉,小心翼翼地跟了好几条街,最后才发现是假的。” 杜昙昼惊奇道:“你也会认错。” “那人用布遮着半张脸,可是其他地方模仿得极像,身材、神态,就连他微跛的步姿,都和曾遂一模一样……” 莫迟渐渐意识到不对。 有人能将曾遂模仿得如此相似,定是与他朝夕相处过,才能将他的方方面面记在脑中,逼真地演绎出来,连莫迟都骗过了。 “看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走我,他应该和刺客是一伙的。” 那人不仅对曾遂很熟悉,而且还很清楚他和莫迟的关系。 只要曾遂现身,莫迟就会跟踪而去,如此便可将他调走,然后对赵夫人下手。 “为什么呢?”莫迟问杜昙昼:“他们都知道赵夫人在这里,若是想除掉她,直接禀奏陛下就可以了。一旦陛下发现她被郡主和你藏身于此,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可以来个一石二鸟,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杜昙昼深深地看着他。 莫迟渐渐醒悟,其实他已经把理由说出来了。 房屋燃烧后的灰烬被风卷起,原本的雕梁画栋业已面目全非,让人观之深感惋惜,却又无能为力。 怀宁从屋中走出,见到莫迟,朗声道:“莫护卫,抱歉了,本宫烧了你的宅子。缙京城九九八十一坊,你喜欢哪里,本宫就在哪里给你买间新的,算是给你赔不是了。” 莫迟移开目光,躬身行礼道:“殿下言重了,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不过一间房子而已,身外之物,烧了便烧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