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现在却不是了。”杜昙昼好像写完了想写的东西,瞄了他一眼,道:“供书收好,然后告诉侍卫,将吕渊提来正堂受审。” 少顷,吕渊身穿囚服,被带至正堂。 杜昙昼一见到他,就从堂上下来,扶住他的胳膊,带他一同坐到旁侧的椅子上。 吕渊欲跪,也被他拦住。 “吕大人不必拘礼,我今日请吕大人来,也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天、扯扯家常。”杜昙昼和颜悦色,对杂役吩咐道:“给吕大人看茶。” 杂役麻利地将两杯茶端了上来,杜昙昼亲切道:“吕大人请尝,临台的茶叶虽不如我府里的好,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吕大人举起茶杯,浅酌一口,叹道:“真是好茶。” 杜昙昼语带笑意:“吕大人,这几日在牢中委屈你了,我知道,武库失窃不是你的责任,你却为此担了罪责,实属无辜啊。” 吕渊却摇头:“大人说笑了,本就是因下官看守不利,才导致乱臣贼子能够趁虚而入,盗得武器,甚至险些威胁到陛下的龙体安泰,怎能说不是下官的罪责呢?” 杜昙昼笑而不语,喝了口茶后,转移话题道:“说起来,吕大人任武库员外郎时,我就是临台侍郎了。我任临台侍郎多年,从未办过一起冤假错案,这件事,你可知晓?” 吕渊拱手道:“大人断案之名,下官自然知晓。” 杜昙昼循循善诱:“如今,你我同为陛下的臣子,自当共同为陛下分忧,你可知陛下如今最忧心何事?” “下官不知。” 杜昙昼笑着摇了摇头:“错了,天底下没人比吕大人更清楚,陛下最忧心的事,就是赵将军的谋反案。我们二人既食君之禄,自然要为君分忧。现在,我想请吕大人同我一起,为陛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吕渊倏地抬起头,“大人何意?为何下官半点也听不懂?” “你懂,整个缙京也只有你听得懂。”杜昙昼收敛笑意,正色道:“吕大人,诬陷毓州都督兼大将军赵青池之罪,你可承认?” 吕渊瞳孔猛地一缩,脊背霎时绷得笔直,就像一根被迫拉紧的弓弦,随时都能断了。 但他并没有慌张,也没有出言辩解,他镇定地喝完了杯中茶水,站起身,撩开囚衣往地上一跪,哑声道:“臣吕渊……认罪。” 杜昙昼放下茶杯,转身走回堂上,在案桌后坐定,“主使是谁?如何谋划?目的为何?还请吕大人一一为本官解答。” 吕渊挺直上半身,朗声道:“无人指示,罪臣就是唯一主谋,罪臣谋划了武库失窃案,杀死唐达灭口,想方设法盗出了赵慎的马,又命人伪造了家信的银票,还收买了嵇燃,让他假冒柘山关守军。桩桩件件皆为罪臣所做,事已至此,罪臣无从隐瞒。” “为何?”杜昙昼立即追问:“你与赵青池无冤无仇,难道你收了焉弥人的贿赂?” 吕渊:“罪臣与赵青池有隙,罪臣曾任毓州司粮,因募集粮草不力,被赵青池上告吏部,罪臣因此被贬,从五品的司粮降至六品的员外郎。” 他继续道:“大人知道,对于官员而言,五品是个坎,许多能力家世均一般的文官,干到头,也不过是个六品官。罪臣由此嫉恨赵青池,这才犯下大错。” 杜昙昼锐利的眼锋射向他,目光几乎要化为利刃,刺穿他所有强撑的伪装。 “既是如此,本官问你,你如何知晓中心醉的伙计是焉弥人?如何知晓嵇燃会被怀宁郡主所救?如何找到擅长模仿字迹的朱荣?更重要的是,你是如何让他混进赵府的?” 吕渊强打精神,道:“罪臣听闻赵府要采买小厮,所以收买了人牙子——” “人牙子是怀宁郡主为赵夫人寻来的,你怎知怀宁会找什么样的人?除非……”杜昙昼在此故意留下了一个漫长的停顿,半晌后才道:“除非,你的背后主使就是——” 吕渊陡然把头磕在地上,那声音大得,让掌固都担心他会把地上的青砖磕碎。 “大人!”吕渊大声说:“诬告赵青池一事,是罪臣一人谋划!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请大人按照大承律法,处置罪臣吧!”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