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的呼吸声交织起伏。 莫迟上下喘着气,双眼无神地呆坐在地,连检查后方有没有人追上来的心思都没有了,满脑子除了冷就只剩下疼。 缓了老半天,才想起来烟管还在腰上,取下来想借着火堆把烟丝点燃,却发现烟丝进水,点不着了。 莫迟把烟筒在手里磕了磕,倒出烟丝,直接送进嘴里干嚼。 苦涩的药味弥漫口中,顺着他的呼吸直冲天灵盖,莫迟苦得一激灵,涣散的神志立马就清醒了。 杜昙昼光看他嚼烟丝时皱皱巴巴的脸,就知道那玩意有多难吃。 “你知道吗?”他突然低低开口:“我在柘山关外打的最后一场仗,是一场相当大的胜仗。” 莫迟瞥他一眼,含糊不清地问:“怎么?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窘迫,所以要回忆一把过去的功勋,激励一下自己?” 杜昙昼横眉:“别打岔,听我说完,我说到哪儿了?哦,说到打了场胜仗。那场仗我带兵歼敌上万,自身只损失不到九百,能取得如此大的胜利,完全依赖于夜不收冒死传回来的情报。” “当年我带人夺回两处失地,将焉弥军赶入草原腹地,眼见他们落荒而逃,我本打算乘胜追击,但当时军中的军师中郎将为人谨慎,劝我穷寇莫追。” “我看过地图,他们逃窜的方向上的确有处地形很适合打伏击,思前想后,为了众将士的安危,我还是听从他的意见,命令大军返回关内。” 莫迟吐出嘴里的药渣,抬眼问他:“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然后我就接到皇帝密信,让我回京任职。” “……”莫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杜昙昼突然皱起眉,语气也变得凶巴巴的:“我讲这些是想说,当年焉弥的主帅就是处邪朱闻!早知道有今天,当时我就该带兵追上去,一剑把他捅死才对!” 莫迟:“……” 烤了一会儿火,身上渐渐回暖,杜昙昼又有了点力气。 他撑着地站起来,摇晃着走到莫迟身后,想帮他处理一下背后的伤。 莫迟非常警惕,立即侧身对向他:“你要干吗?” “我还能干吗?”杜昙昼一脸这还用问:“你刚才拼了命救我,我也舍身救了你,现在我们俩怎么说都算是生死之交了吧?难道我还能站在你后面偷袭你么?当然是帮你检查伤口。” 莫迟断然拒绝:“不必了,不是说驿站只有五里路吗?走过去就行——嘶!疼!你偷袭我?!” 杜昙昼懒得听他逞强,干脆直接上手,把他伤口处破裂的衣物撕下来。 “你背后的伤最重,又进了水,不赶紧处理一下,到时候要烂掉的。” 他在腰带里摸了一把,乐道:“还真有!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掉。” 他从腰带里抠出一个小药瓶,将药粉均匀撒在莫迟的伤口上。 褐色的药粉带来冰凉的触感,接触到伤处时瞬间一痛,但很快,待到初期的疼痛过去,伤口就不会那么灼痛了。 “可以了吧?”莫迟的背绷得笔直,整个人都非常紧张,好像很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背。 杜昙昼虽觉得奇怪,但很快想到,这也许是他当夜不收时留下的习惯——大多哨探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背对向外人,毕竟后背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杜昙昼解开内衫,露出里面的中衣,从衣襟上撕下一条布,将莫迟的伤包扎好。 他刚打完结,莫迟就披衣而起,正面对着他:“可以了。” 多一刻也坐不住。 杜昙昼的内衫上有斑斑血迹,莫迟看了看,向他伸出手:“你也受伤了,把药给我,我帮你涂。”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