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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谁知今天竟发生了命案,原本住着的客人几乎都走光了。”

    杜昙昼点点头,走到走廊尽头,摘下了门上贴的封条,重新回到这个发现无头尸和莫迟的地方。

    房间还是维持着原样,经过一番打斗,盆架木椅都掀翻在地,唐达趴着的那张桌子倒是好好地站在原地。

    除了凌乱的家具,房子里的其他东西可以说摆放得非常整齐,盆架上没有挂洗脸用的巾布,没有脱下来的换洗衣物,床上的被子都保持着叠好的原样,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杜昙昼看在眼里,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他走到唐达趴过的那张桌子,在桌面上看到了几滩残存的血迹,颜色深红发黑,几乎都要浸入桌面的纹理之中。

    杜昙昼蹲下身,在唐达坐过的那张椅子上闻了闻,隐隐嗅到一丝葡萄酒的香气。

    “你们这里还卖葡萄酒?”

    王掌柜神情有些紧张:“卖,不过进的都是汉人酒肆酿的酒,不是焉弥人做的。”

    杜昙昼瞥他一眼:“是么?都说焉弥的葡萄酒天下无双,你却不喜欢?”

    “毕竟是敌国嘛,我想着……还是不要给他们那儿的商人送钱比较好。”

    杜昙昼不置可否,又问:“唐达昨日买酒喝了么?”

    “没有。”王掌柜说得斩钉截铁,“昨日的葡萄酒卖完了,我是今早才让他们送的货,酒刚送来没多久,大人就带着翊卫来了,然后就发现了他的尸身,至少在草民的店里,他是没喝过酒的。”

    杜昙昼站起身,面前紧闭的窗户被风吹得砰砰作响,两扇窗户的缝隙间,夹着一张小小的纸片,他用两指夹着将它捏出来。

    纸片应当是从某张完整的纸上撕下来的一小角,上面写着“西常”二字,角落里还有个小小的马头图案。

    “西常?”杜琢念了出来:“不会是西常谷的马票吧?”

    缙京城的望族显贵们都喜欢养马,不光出行要靠骑马,还经常举行赛马会和马球赛,有的时候,自家府上请不来善养马的马倌,就会在冬日,马匹最容易受凉得病的季节,将它们送到城外的马场里,由专人集中饲养。

    缙京城外的马场不少,西常是最出名的一处,西常谷地下有热泉,常年都比外部要更加温暖湿润,有许多达官贵人们都会在冬天把马送过去养。

    由于养的马太多,容易混淆,每匹马都会有专属的马票交到主人手里,来年开春,就凭马票前来领马。

    一个刚偷走兵部武器的下层军官,不仅跑到城里最热闹的客栈住店,还随身带着马场的马票?

    王掌柜听闻,站在杜昙昼身后探头探脑想要看两眼,无奈杜昙昼身材挺拔,比他高出大半头,把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杜昙昼收下纸片,抬手将窗户打开,下方的后院里果然摆放着十几个圆木桶,估计都是王掌柜新进的酒。

    杜昙昼抱着手臂看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楼梯?”

    王掌柜一愣,说:“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北边确实还有一排楼梯,是依着金沽阁的外墙建起来的,是露天的,梯级更窄,客人不从那里走,那是留给伙计们上货用的。”

    “带路。”杜昙昼道。

    站在北面的楼梯围栏前,杜昙昼能把整个后院以及再往北的那栋二层小楼,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风吹得他衣袂翻飞,杜琢和王掌柜都冻得不停搓手,只有他笔直地站在风中,望着楼下不知在思考什么。

    王掌柜冻得不行,看了眼杜琢,见他不出声,自己也不敢开口催。

    过了好一会儿,杜昙昼才转过身来,回到了走廊里。

    王掌柜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大人可是看出了什么?知道真凶是谁了?”

    杜昙昼神色淡淡:“今日辛苦掌柜的了,唐达那间房你还是要封起来,本官这几日也许会再来。”

    走出金沽阁,杜昙昼没有回临台,而是大步流星走向客栈的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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