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一星半点的忤逆,轻则鞭打,重则烙刑。” 说着,几个工人纷纷露出自己前胸后背的伤痕,纵横的伤疤难看至极,有的伤已经很有些念头了。 其中一个工人双目发红,控诉道:“我的兄弟和父亲,都是被这两个狗东西活活打死的,他们连个裹尸的草席都没有,就往矿山里一埋了事!” “还有因为催缴出铁,活活累死的,没有钱治病病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每年总有人消失,那矿山后面,不知道埋了多少白骨!” “才变作了这些黄金,和他们身上的绫罗绸缎!” “可没有人在乎,根本没有人在乎我们这些贱命!死了一个,还有孩子顶上,没有孩子,还有其他发配来的苦役……” 原告工人们说到激动处,哽咽不已,周围的百姓们议论和喝骂之声,几乎要把县衙屋顶的青瓦掀翻。 梁督监等人,在百姓们愤怒的指责和咒骂中,瑟瑟发抖,瘫软在地。 他们自知难逃一死,杀人不过头点地,但这样当众将他们的脸皮扒下来踩在地上,平时对他们卑躬屈膝,逆来顺受的刁民,如今人人都上来唾一口唾沫,也足以叫他们羞愤欲死。 待百姓们发泄够了情绪,萧青冥不紧不慢取出那纸圣旨,道:“本官已经得到陛下首肯,全权处理此案。” “梁圆等一众文兴铁厂官吏,于公,贪赃枉法,受贿索贿,走私朝廷明令禁止的重要铁器,欺上瞒下,以次充好,于私,欺凌工人,谋财害命,与永宁王府萧孟勾结,企图夺取他人私产。” “人证物证俱在,罪证确凿,罪不容诛。为平息民怨,尽快还苦难者以公道,无需待上报刑部秋后问斩,处当场行刑!” 直到萧青冥将斩首令牌扔到梁圆面前,彻底宣告了他们生命的尽头,梁圆和监丞,还有身后一群监工们,这才真正的感受到死亡的降临。 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梁圆等人无不痛哭流涕。 与之相反,周围的工人和百姓们无不拍手叫好,鼎沸的人声完全将他们的哭声淹没。 转眼之间,他们就被行刑的官差按住,押送上刑场,刽子手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一颗颗带着惊恐和后悔的人头飞扬而起,又接连滚落,整个刑场的地板几乎被鲜血浸透。 人群中有短暂的沉默,继而沸反盈天。 陈老四等工人们各个欢欣鼓舞,前所未有感到轻松,压在他们头顶沉甸甸的刀,终于挪开了,他们可以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萧青冥见时机已到,站出来,向一众铁厂工人道:“诸位工人,今日除了将梁圆这些贪官污吏明正典刑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知大家。” 周围的人们安静下来,好奇地等待他说话。 陈老四等一众工人,已经完全信服了这位“喻大人”,他们命运的转折都是由这位大人带来的,无论接下来这位大人要他们做什么,就算为对方卖命,都会无条件答应。 萧青冥示意文兴县令拿出一叠白纸黑字的契约书。 “诸位工人们,本官曾承诺,朝廷会废除铁厂匠户的制度,如今本官上奏的请求已经得到朝廷允准,文书在此。” 他将快马收到的文书亮出来,道:“请县令大人今日在此做个见证,从今往后,铁厂再没有所谓‘贱籍’工匠和矿工,大家将如普通百姓一样,可以自由选择工作。” 工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完全不敢置信,今天他们已经看见了有生之年最不可能看见的事,难道天上还会有第二块馅饼吗? 萧青冥不疾不徐拿起一张契约,道:“这是一张雇佣契约,大家可以自愿签署。” “如果愿意继续留在铁厂,靠自己的手艺或者一身力气工作的,以后每月可以领俸米和工钱,也不再限制人身自由,契约的时限到期,也可以离开另谋高就。” 一个工人犹豫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您的意思是,还可以离开铁厂吗?” 许多工人出生在这里,父死子继,一辈子都在跟矿石和铁器打交道,连文兴县都没有去过,老了干不动活,就是埋骨矿山的下场。 萧青冥语气和缓:“当然。不愿意留下,本官和朝廷都绝不留难,而且还可以根据大家在铁厂干活的年限,领取一笔补偿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