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 陆知从马上下来时,整个人还在剧烈喘气,他紧紧握着缠着白布的枪杆,仿佛就是那根赖以生存的稻草。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激动难以自已的幽州兵们,将枪杆高举过头顶,放声大笑:“万胜!幽州!万胜!” 长久以来的悔恨与压抑,绝望和耻辱,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释放,他几乎想仰天长啸,以舒心中块垒。 “赢了!我们赢了!” 整个演武场开始响彻幽州兵胜利的欢呼声、 他们彼此激动的拥抱,大声喊叫,甚至嚎啕大哭。 激烈的对抗和幽州兵身上的勇气,引得无数观战的士兵们渐渐忘却了彼此的立场,被这样昂扬的气氛所感染,掌声和呼声震天动地。 昨天在露天广场曾经鄙夷过他们的士兵们,都不再说话了,惊讶,敬佩,感动和羞愧的眼神交杂不一。 军营中,可以鄙视奴隶,但也永远尊重强者和英雄。 不远处的看台上,同样激动的还有同为幽州出身的张束止、凌涛,与新任御营骑兵统领叶丛。 在场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更能理解这些幽州兵,坎坷的遭遇和复杂的心情。 凌涛头顶已经长出了一截短发,他为了方便,干脆把其他长短不一的头发都剃短了,成了一个彻底的寸头,平日里经常引得其他士兵惊讶侧目。 他的两只手都快拍肿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个姓陆的指挥使不错,怎么以前不知道咱们幽州还有这号人物?” 叶丛感叹一声:“或许像他这样人才还有很多,但在那样的环境里,只有被埋没了。” 张束止眼圈有些隐隐发红,他略笑了笑,道:“可不是吗,若非陛下恩典,你还在雍州边关吃沙子,我还是个校尉,凌涛最惨,他还只是个刷马厩的小兵呢。” 三人齐声大笑。 另一侧的文官们,这时又是另一番氛围。 吏部尚书厉秋雨忍不住生出一丝喟叹:“依陛下对武人的态度,以后以文抑武的局面,只怕是要彻底改变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兵部尚书关冰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他简扼颔首:“战事动荡,不得不为。” 礼部尚书崔礼收起他的折扇,摇摇头:“希望有用才好呢,前些年为了对抗燕然大军,增加了那么多军队和粮饷,情况如何呢?非但没有赶走敌人,反而年年增税。” “武人地位越来越高,他们的开销也会水涨船高,以后也会越发跋扈,禁军也就罢了,地方军呢?他们甚至还会滋扰百姓。” “还有蜀州,已经是事实上的国中之国了,还不是因为蜀王手里掌握着蜀州的兵马。” 户部尚书钱云生摇晃着脑袋,赞同道:“本朝好几次皇室岌岌可危,都是自武人起,可见武人实乃动乱之源,不可不防啊。” “陛下如今对付燕然,要重用武人也无可厚非,但这个度,我们一定要好好劝劝陛下,以免将来尾大不掉,霍乱朝纲。” 几人窃窃私语间,书盛已经得了萧青冥的吩咐,小跑到演武场,招呼双方人马到御前见驾。 陆知带着一众亲兵,昂首挺胸来到台下,向皇帝行礼。 而陈玉安则几乎是被亲兵们抬着过来的,看他那副浑身挂彩的惨像,只怕肋骨都断了几根。 陈玉安死死盯着陆知,心中怒火波涛汹涌,恨得咬牙切齿。 他是淮州世族陈家出身,又是当朝太后的亲外甥,自幼锦衣玉食,若非实在文不能成,也不会到禁军谋个油水大的差事。 他从出生到今天,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丢过这么大的脸,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禁军和手下亲兵的面。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借口是皇帝偏心幽州兵,才把他们塞进禁军当军官,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的惨不忍睹,彻底没了借口。 就连昨天站在他这边的士兵们,现在也拿看笑话的眼神看他。 昨天他还拿话挤兑陆知,这下倒好,他是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看台上,萧青冥低声朝书盛吩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