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我觉得…” 叶良辰打断她:“没事,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语气淡淡的,与平常那种傲慢的总是带着嘲弄的口吻大相径庭——好像他一下子真变得稳重了。 纯粹心里闪过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欣慰,就见他从凌乱桌面上拾起一支细长匕首。 那匕首是他许许多多的奇怪玩具之一;家里还有很多短刀,有时候当飞镖打靶用。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在这方面惹过祸,陆妈和姥爷并不禁止他收集这些玩意儿。 他拿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左臂。 皮肤十分细嫩,刀刃又太过锋利,那道伤口就像一条鱼在水波里划开血红的痕,那样温柔流畅的伤口,无声浸漫的血,看得纯粹发了愣。 一直划到手背,毫不停顿地将刀刃重新移到小臂处,再次对准那头威风凛凛、血迹斑斑的狮子—— “良辰…良辰!快住手…!你干什么!……!”纯粹冲过去,却不敢碰他的胳膊,只好抱着他的肩膀,一只手颤抖着摸他那只紧握匕首的手,试图将它拿过来。 “你不纹,我留着他们干什么。”他说这话时语气还是淡淡的:“叶纯粹,不用管我,你不是很忙么。” 纯粹的惊呼声招来了陆妈,陆妈又叫来了随时待命的保姆医生,房子里可算又热闹起来了,一大帮子人围在叶良辰的房间,陆妈哭也不是、哄也不是、训也不是,一个劲儿地说“造孽”。 那天纯粹没再敢进叶良辰的房间,她生怕再激怒他。 叶良辰…他到底还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纯粹怕极了,明明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怎么敢,他怎么敢! 之后大约一周的时间,叶良辰没再出屋门,纯粹没见他,只知道他中途似乎被送去看心理医生…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事吧,纯粹心想,不然陆妈肯定会跟自己念叨的。 反倒是跟叶简碰见了两次。 很奇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他没干出什么错事,但你就是不喜欢他,对他的印象也不够深刻。叶简对于叶纯粹来说,就是这样的人。 闲话少叙,再说正题。 总之,过了大约半月,这天冷风吹得发狂,纯粹早早放了学,走到二楼时,看到叶良辰正靠在小客厅的沙发里。 游戏机里欢快的声音见到她就停了,她看着叶良辰,叶良辰也抬起头来,她觉得他显得更瘦了。 “想好纹什么了吗?” 劈头盖脸的一句话,让叶纯粹觉得自己被凌空提起来,那天的血迹和刀痕再次追上来,那是因为你,叶纯粹。 道德向来约束君子不约束小人——倒不是说叶良辰是小人,只是如果两方对峙,不考虑“得道多助”的情况下,自我道德较高的那方总是容易吃亏。 因为极易陷入自我审判,从而对对方产生愧疚感,甚至产生纵容行为—— “…我……”纯粹干干地开口——叶良辰清楚得很,她这辈子都不敢再拒绝了。 “…纹一个…一颗心,心形图案吧…。” “一颗心?”叶良辰从沙发里站起来:“行,走吧,去地下。” “等等,我先…先洗个澡…” “一小时?” “…好的。” 一小时后。 纯粹洗过了澡,头发匆匆吹得半干,她怕叶良辰等得不耐烦,再做出什么让人害怕的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