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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


看着她——那张与她如出一辙的脸似乎没什么表情。

    她快步走出门去,心乱如麻重新上了车。

    这次终于给自己判了死刑吧。纯粹觉得手心出了汗,指尖却冰凉,她不抱希望地试图联系小舅舅,结果一无所获。

    她将书包的飘带装饰卷起又展开,心跳得像是要从嘴里吐出来。

    到最后一个红绿灯时,她告诉司机自己在这里约了同学,于是在那里下了车,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

    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怔怔站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要怎么买票,好容易找到售票口,又见提示牌上写着大大的红字“未成年人需监护人陪同购票”;她不得不离开售票口,却又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汽车尾气与小吃的臭油味交织在一起,还有各式行李摩擦的说不出来的味道,纯粹站在这里,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那又该属于哪儿呢?

    就在这时,有个中年男人搓着手,冻得斯哈斯哈的,呼着白气扯着嗓子喊:“……去w县的还有没有——去w县的十二点的车——”

    纯粹的老家就是h市w县n村,她走过去问:“是h市的w县吗?”

    中年男人一愣,嘿嘿笑道:“这小丫头,除了h市还有哪个市有w县啊?”这句话惹得附近的黑车司机都笑起来,纯粹感觉脸有点发烫,问道:“在哪儿买票?”

    “上车,车上买票。”

    纯粹上了车,一时有点儿恍惚,她不会遇到骗子了吧。

    不过就算是骗子,纯粹心里一横,咬牙想,大不了就是一死,死总比委曲求全地留在别人家要好得多!

    这辆车是一辆中型面包车,其实就是黑车司机在火车站周围揽客的。此类司机专在火车站或长途汽车站周边转悠,揽一些没买着票之类的散客,有的是顺路回去拉几个客人,为的是把油钱赚回来。

    纯粹在车上等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做的梦乱七八糟,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女人推了推她,说交一百二十块钱的车费。纯粹拿出两张纸钞递给她,女人找了零,又过身去了,纯粹这才发现车上已经坐满人了。

    而且都是熟悉的口音。

    车子行驶大约六七个小时,纯粹在县城下车时已经天黑了。

    好在小县城的宾馆管理不严格,未成年没有监护人也能入住,她在宾馆暂住了一晚。那时候的小县城还没有外卖这一说,再说晚上七八点,小吃店也都早早关门了。

    纯粹不愿去碰宾馆里的泡面,坐了半天车又十分疲惫,只匆匆洗了澡睡下,第二天才吃了早餐。

    这时候她仍觉得脑子昏昏沉沉,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就又晃晃悠悠睡着了。

    等到了n村村口,已经快中午了。

    她从村口往家里走时,很怕碰见熟人,幸好只有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小伙子经过,那小伙子看了她一眼,大约也没认出来;纯粹确认出来那是跟王自祥玩得不错的三猴儿。

    先前说过,纯粹老家的院子早已翻盖成两层小楼,现在人去楼空,院子砖缝里已经疯长出许多杂草。有同村人在院门口堆了些柴火垛,纯粹没再细看,从钱包里翻出钥匙开了门——她很庆幸自己一直将老家家门的钥匙好好地放在钱包里。

    屋子里还是临走时的样子,家具上都盖了白布,纯粹看得心慌,将白布一一扯下来,又去开了电闸……她感觉更累更困了。

    或许回到家有了点安全感,她现在只想睡觉,一头栽到床上,被子都没找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在梦境边缘听见有人在敲院子的铁门。

    纯粹慢慢睁开眼,敲门声仍然在继续——这时候整个屋子、院子都是黑的,农村不比城市喧哗,家家户户的灯光都只够照亮自己那一方院子。

    她的心突突跳起来,爬起来打开房间里的灯,又把院子的灯也打开——屋外的冷风一吹,让她清醒很多。

    敲门声并不急促,但仍未停止。

    她咽口唾沫——嗓子好疼——走到门前,问:“是谁?”(这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哑了)。

    门外的声音很熟悉:“是我。”

    谁来着……这个声音确实很熟悉……

    纯粹一边想,一边开了门。

    然后看到刘淇奥拎着行李包静静立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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