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煮进锅里,叶怀朴回过身来靠着料理台,有些疲惫的样子————毕竟从早上忙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 Lily挣脱了纯粹的怀抱,撒着欢跑远了。 叶怀朴由着纯粹被带得轻轻弯腰的动作看清她脖子上挂的东西,问道:“纯粹,还戴着这个项链?” 纯粹无意识摸摸脖颈上套着的细细的银链——那算是舅舅送她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礼物——虽然是卢……那位姓卢的姐姐挑的。纯粹记得很清楚。 “嗯……”纯粹咬了咬唇。 正要说什么,叶怀朴侧身掀开锅盖,热腾腾的蒸汽升起来,他拿筷子拨一拨锅里的面条。 “这么久了,想不想换一个?”盖子重新盖好,看来还要煮一会儿。 其实纯粹倒觉得没什么换的必要,但她想到——舅舅跟卢家的婚事似乎取消了,她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卢宏志。所以,舅舅跟那位卢姐姐,大约是分手了。 所以的所以,小舅舅大约确实是不想看到这条项链的——谁会想看到前女友挑的礼物呢? 于是纯粹说:“我听舅舅的。” 叶怀朴笑了笑,说:“好,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睡到自然醒,我们去挑新礼物。” 吃过饭后,纯粹跟倪倪聊了一会儿——倪倪说黄爱伦又在跟同班一个女生示好。 纯粹给倪倪看Lily的照片,倪倪激动起来,说准备回去也要养一只萨摩耶。 “你可以来我家玩!”倪倪说:“叶良辰娇里娇气的,这不让养那不能碰——不然你家那么大的院子,养猫养狗多好!” Lily已经睡着了,纯粹翻了个身,笑道:“那以后去你家就好啦。他爱生病,没办法的。” “纯粹,我发现你脾气太好,太惯着他了。”倪倪不知在爬山还是干什么,耳边风呼呼的,把她的声音都模糊了:“老是这样,你会白挨欺负的。” 纯粹咬一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一笑,用大人的那番话说:“我是姐姐,没办法呀。” 倪倪“噫”了一声,大约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喊道:“你别这个德性!怎么跟巧哥越来越像了!” 两个人都笑起来,又聊一会儿有的没的,电话挂断了。 第二天,叶怀朴果真带纯粹去挑礼物了。 纯粹本以为舅舅会带她去商场,但车子七扭八拐开到一栋楼前——并不起眼的灰扑扑的小楼,远没有舅舅的别墅精致。 开门的是一位红头发的年轻女士,左眼明显是坏的——镶着一只假眼珠。 她似乎认识舅舅,对他客气地一点头,引着他们向楼下走去。 地下室里别有洞天。 可以用“奢华”来形容,但并不在于建筑或装修风格本身,而是墙壁上排得整齐的宝石,被灯光讨巧地一照,晃得人有些目眩。 女人引着他们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打开门,对叶怀朴略一欠身,就不再向前走了。 叶怀朴牵起纯粹的手走进去,这间屋子是一间很大的…书房,或者工作室——总之有一张很宽大的书桌,桌上堆着许多东西:成摞的书,奇怪的器材,散落到各个角落的五颜六色的石头,还有各种精巧的纯粹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儿——显而易见是稀奇古怪的收藏品。 书桌后坐着一个黑发中年男人,留着厚厚的一字胡,戴着棕色宽边眼镜,穿一件松松垮垮的毛衣。 男人抬起头,堆起笑容——但并没有站起来——对叶怀朴说了一句什么,用的是德语之类的,纯粹完全听不懂。 叶怀朴笑一下,带着纯粹在书桌对面坐稳,惬意地靠在沙发上交迭起双腿,才回道:“赵先生祖籍山东,我是B城人,眼下没有外宾,不必多此一举。” ——这回纯粹可是听懂了。 对面那位赵先生推一下眼镜,喉咙里好像卡着一口痰,声音咕噜作响:“有失远迎,叶公子光临寒舍,不知有什么事情?” “我家姑娘想来挑个礼物。”叶怀朴一扶纯粹肩头:“姑娘眼光很刁,只好来赵先生这里看看。” 赵先生笑起来,长长地咳嗽一声,拿起桌上那个铜制雕花电话机听筒——纯粹还以为那是摆设——快速低声嘱咐一句。大约十几秒的功夫,刚才那女人推门进来,为他们端来茶和果汁,还有一碟精致甜点。 “请叶公子略等一等。”赵先生目光在纯粹身上一瞥,道:“叶老先生近来无恙?” “家父身体还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