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心里预想得不一样,不由得“啊”了一声。 “你没觉得我们的张老师他对你——”简行严顿了顿,换了个说法,“——现在我可是没有情敌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甘小栗抱起点心盒替自己掩饰了一下,说到:“什么情敌,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说完就抢先半个身位向前走去。 简行严说的不错,此刻的张靖苏心意已决,要放下自己的“想入非非”。 在会馆里大家都被挟持的时候,听到从东乡嘴里说出甘小栗有几分长得像金君的话,张靖苏终于悟了——自己不需要任何的软肋。从前日子过的还算太平,即使心中想着金岁寒,也只是生活给他的一丝慰聊,可现在——他张靖苏是“福海救亡协会”在槟榔屿的特派员,任务艰巨,前路未卜,他怎能轻易被东乡那种人抓住软肋继而还要连累甘小栗。 本来已经有了这般决心,在医院里他又见到了来探病的简行严和甘小栗二人,这两人哪怕是沉默不语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能看出他俩之间带着一种牢不可分的链接,明明为了救人被打破头的是他,可被救的人只觉得这份恩情负担起来太重,只因对方心里装的根本不是自己。 方才甘小栗从病房离开的时候,若是突然回头,一望便知,那病床上靠着的张老师收拾了疲态,已经进入了一个无欲无我的新阶段。 且说回甘小栗这头。 他沿着路往前走着,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是来到了离医院不远的市政厅,背朝康华利斯堡向远处眺望还能看见仙兰街,这段时间老的酒吧街生意惨淡,仙兰街的日本旅馆却是客似云来。甘小栗想到那边就是东乡他们的大本营,眼神逐渐阴暗,直到简行严拍了拍他的后背才回过神来。 他斜挎着书包,手上拿着点心盒。低头看了一眼盒子,上面的图案委实精致,借着街边路灯的光看得出上面画着容貌秀丽的西洋妇人,和善又安详的垂着头颅,正望着怀中安睡的婴孩,简行严告诉他那是圣母。 大概因为一味地盯着点心盒出神,甘小栗走到街角行将拐弯,一辆汽车突然从暗处冲出来,贴着他的脸打横开过去。甘小栗惊得连忙缩回下巴,顺势去望那辆马力十足的汽车,只见车里一点微光,透出一个金发高鼻的壮硕男子侧脸,他的脑中好似遭了滔天的洪水,一浪卷着一浪向他扑来,很快呼吸变得短促,眼珠暴突,好像真的溺水一样。 “密斯特詹!” 他忘乎所以地大喊到,而那个美国人只是一晃而过。他也不相信密斯特詹会跟随自己的脚步在泉州和槟榔屿出现,可他一想起宁波西装店里的师父临死前对自己的托付,他又觉得刚刚一定是密斯特詹本人现身了——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巧合,多自己这一桩也不稀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