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行严将那笼罩在紫雾当中的带着十字架的尖顶指给甘小栗看,甘小栗把头伸到车窗外,开大嘴哇啦哇啦地吃着汽油味的空气。简行严把手撑在另一边的车窗上望着他,眼神是融化了的巧克力。 等车停在龙宫歌舞厅门口,气氛又变了一个样,太阳早在西面群山背后跌入海里,天空海鸟盘旋,那些长着黑眼睛的海鸟警惕地俯瞰地面,而在地面上,是完完全全属于人类的领域,一幅巨大的招牌竖在楼顶,四周围着耀眼的球形灯泡,不光照亮了招牌上的每一个字,也给整座大楼炒热了气氛。两对阔气的玻璃门不时打开,门内乐声不停,是仙乐飘飘也好,是靡靡之音也好,男男女女沉醉于此,杯光交斛,暗香浮动,和暧昧的酒吧不一样,亮堂堂的龙宫歌舞厅就是槟榔屿夜生活的女王。 王富贵把车门打开,甘小栗又露怯了,迟迟不敢踏出车门,简行严不耐烦,在车门口一把将他揪下来,帮他整理好衣服鞋帽,夸了一声:“喏,多漂亮的小伙子,当然比起我那还是差了点。” “万一他们轰我出来怎么办?” “我的人,他们敢?”简行严一哼,带着甘小栗走到玻璃门前,门口站着的侍应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嘿,行严也来了!”正巧简行严的酒肉朋友之一的李宿柳也在门口。 “张眠花呢?” “他妈让他在家传宗接代,给的指标是年内要见到孙子。” “张兄辛苦。”简行严拉着甘小栗往里走,又问到,“我听说这里新出了个红牌歌女?” 李宿柳笑道:“今天到场的一半男人都是冲她来的,说来惭愧,小弟至今还不曾亲眼见过,也是道听途说,她人美歌甜,一来便把原来那个金嗓子比下去了。”他注意到跟着简行严的甘小栗,好奇地说:“这位是?” 甘小栗正在拉扯自己脖子上的领结,今天出来这一身都是简行严给他扮上的,固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可他甘小栗没捞到半点自信,只觉得自己是个穿衣服的猴子,一个不留神就叫人看出破绽。 简行严拿手一指,介绍到:“我的跟班。” 三个人一同穿过走廊,走廊用镜子装饰,灯光来回反射,直晃人眼,甘小栗有些睁不开眼睛,还没适应,忽然来到走廊尽头,被那里的景象吸引过去,差点跌进舞池。 龙宫歌舞厅的盛况不输三千水陆道场,不同的是一边是三千个师徒道俗,一边是三千的红男绿女——他们捉对搂在一起,随着音乐摇晃起身体,转着圈,飞起裙摆,亮出鞋底。在这个下沉舞池的前方,宛如众星拱月一般耸着一个小舞台,聚光灯对准高台上正在唱歌的美人,她的声音甜润醇厚,一曲苦情歌唱来,如诉如泣。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