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的脸不自在地红了一秒。才过几天,简旌就对他的过往经历了解得一清二楚,足见这人与国内信息往来之密。 算了,自己反正也没想过隐瞒过往,张靖苏想到。 林秘书也参加了宴会,仍是一副微微笑着的模样,保持沉默,与他的老板寸步不离。 宴会上简旌频繁与英国官员窃窃私语,恨不得让全场都把他与英国人的密切关系看个清楚。 章亭会馆的现任主席金医生当天没在场,很明显他没有得到英国人的支持,已经坐不稳主席的位置,现在轮到简旌风头正盛,他来完全是自讨没趣。 张靖苏和上次共话会见过的其他几位侨商聊了一会,傅黎荞此刻不在岛上,他只好替自己的这位上司陪大家喝了几杯香槟。而正当章亭会馆中酒正酣意正浓之际,在乔治市的另一处,有人死于非命。 正是圣诞节的第二天,12月26日,侨商周某被人发现死在家中,从现场来看是遭人刺杀。 死者就是张靖苏在共话会见过的周老板,尸体还保持着张靖苏见过的样子——敞开前襟穿着一件黑灰色的中山装,头发剃得几乎看见头皮,他那一说话就挤在一起的五官更是因为死前的痛苦紧紧拧成一团。在他胸腹位置,一把匕首只剩刀柄还露在外面,伤口处涌出的大量血液凝成大块厚重的黑紫色,像是中山装上多出的暗花。 周老板遇刺时正在家中书房办公,老婆孩子均在其他房间且平安无事,他家中仅有的三四位佣人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看书房中窗户大开,铺着厚厚的地毯的书房里有打斗的痕迹,似乎说明周老板确实遭到了入侵者的袭击。乔治市的宪警一时找不到头绪,索性把这家的所有佣人统统抓了去。 这天张靖苏带着肖海来到了周老板家里,宪警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书房,尤其不允许记者。他俩只好在周老板家里站了一会儿,见到了周老板的遗孀——容貌平平无奇的周太太坐在一张扶手椅里,面如死灰,情绪倒是平静,怀中揽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小孩子们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在母亲怀里小声啜泣。肖海的职务是《槟屿晨报》的记者,他掏出记者证向周太太表明来意,对方抬起空洞的眼睛看了看,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我先生死了,我没什么好对你说的。” “您知道你先生生前,跟谁有矛盾吗?” 周太太别过脸去不看他,回答到:“我再说一次,没什么好说的,你请回吧。” 张靖苏拉了拉肖海,说了声“请您节哀”,飞快地跑了。 “老师你干嘛?” 张靖苏向报社的方向走得飞快:“你不觉得周太太什么都知道吗?”M.cOmiC5.COm